她都想不明白,宴珏为什么这么厉害。明明大家都差不多大,可他嘴里就是总能说出很多别人都不明白的词汇。
他还总穿得一丝不苟,就像是他爸爸一样。
啊对,还特别的有礼貌。
举手投足那个词叫……叫优雅。
宴珏很快就走远了,神色自如地和别的长辈打了招呼。
杨小姐叹了口气。
可就是……他太冷淡了。
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礼貌而冷淡。他真的很像很像他的爸妈啊。不知道他在家里……也是这样的吗?
还有,他不会觉得累吗?
那些长辈摆在面前,杨小姐光是打个招呼都觉得发怵了。这是宴珏却总能侃侃而谈……
真奇怪。
这大概就是天才与别人的区别吧。
……
宴会结束后,宴珏跟随宴朝一起返回了宴家。
顾雪仪早早地返了家,坐在沙发上正在翻书,宴珏快步走近,低低叫了声:“妈妈。”
顾雪仪抬起头。
宴珏脸上的冷淡疏离之色刹那消散了个干净,他一头扎进顾雪仪的怀里,牢牢扣住了顾雪仪的脖子,低声说:“妈妈,今天才只是分别了半天,可我就好想你啊……”
落在后面的宴朝:……
顾雪仪轻抚了下宴珏的头,丢开书,这才站起身。
宴珏不得不也站直了身体,然后看着顾雪仪和宴朝轻轻抱了下,宴朝还亲了下顾雪仪的唇。
宴珏不由更亲密地抓住了顾雪仪的胳膊,讲话变得奶声奶气了一些:“妈妈今天可以一起画画吗?”
“可以的。”
宴珏却还嫌不够,忍不住要撒更多的娇。
“妈妈,我给你做拔丝苹果好吗?我刚刚学会的。”
“好。”
宴朝在一旁盯着,心下微醋。
年纪小还挺占便宜的。
什么撒娇发嗲的话都说得出口。
宴家这一幕要是让那位杨小姐看见了,只怕眼睛都要吓得脱眶了。
宴珏一心一意地黏着顾雪仪。
等转身又再对宴朝说两句软话,免得挨他爹的记恨,显然已经很擅长这样的套路了。
在他更小更小的时候,顾雪仪和宴朝就教会了他,冷淡尖锐的一面,永远是留给外人的,温柔是留给家人的。
宴珏还不知道什么样叫做温柔。
但他在家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做个宝宝……只可惜宝宝已经不配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了。
宴珏做完拔丝苹果,又跟顾雪仪一块儿画了画,和宴朝一起看了个纪录片,这才转头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去睡觉了。
他得早早睡。
他很忙的。
明天叔叔宴文宏还要接他去参观他们的实验室呢,后天还要去给二叔宴文嘉的新电影捧场,后后天还要去看姑姑的品牌秀……很忙的。
……
客厅里。
顾雪仪也在懒洋洋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去北极。”
“好。”
“我还想去学滑雪,宴总会吗?”
“会的。我教太太。”
宴朝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二人慢慢上了楼。
他没有提自己的要求。
他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语带酸气:“……我看见了封俞的采访。”
顾雪仪勾住了他的领带,说:“嗯?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
顾雪仪歪头盯着他。
宴朝心下一动,亲了亲她的脑袋,又亲了亲她的眼睛,低声说:“我明天也要接一个采访。”
“嗯?”
“就说……我爱你。”
……
遥远的另一个时空中。
史官认认真真地将“顾雪仪”三个字记载入了史册,同时也有人将它记入了盛家与顾家的历史中。
这一回,不再是“晋元二十一年,中邪祟,后无音讯”。
史书详细记载了她的生平,如何长大,如何嫁入盛家,如何扶持盛家,又如何改嫁,改嫁那日十里红妆,皇帝亲自主婚,这等排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又记盛家子后出仕入相,仍旧常常将这位长嫂挂在嘴边。
晋元三十年。
盛长林已经做了最年轻的右相。
他收住手,绘下了最后一笔。
“好了。”他低声道:“将此物装裱后放到祠堂中珍藏起来,世代相传。”
丫鬟闻言,这才大胆抬头望去。
那是一幅画。
画里的年轻女人梳着流云髻,眉眼如画,身着宽袖大衫,坐在亭中,手捏杯盏。
其余人在她跟前,躬身俯首。
真真绝世大美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