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被手铐遗留的痕迹衬淡了些许。
温珩昱真是狗吧。谢仃有理有据地怀疑。
乍看起来?就像遭遇了什么非人?待遇,她简直不忍直视,无语地拎了拎衣襟,低头鞠水洗漱。
耳畔落下熟悉的脚步声?,疏懈从容,渐行渐近。谢仃懒得回头,待结束手中工作,再次抬起脸,便从镜中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温珩昱闲然倚在门扉,薄衫西裤沉敛雅致,鼻梁架一副银丝框镜,闲逸地浅呷手中咖啡。
——斯文败类。
谢仃从心底如实评价,她面上不显,走近上前拿过那杯咖啡,抵在唇边轻抿一口?,稍有意外地挑眉。
“你也开始喝美式了?”她问。
“试用你买的滴滤壶。”他?淡声?。
谢仃似笑非笑噢了声?,随他?怎么说,温珩昱的习惯因?自己改变是事实,她心情姑且不错,错身去卧室换衣服。
温珩昱的人?办事果?然缜密周到,衣物置备很齐全,她垂眸挑选着,忽然想起某事,向他?算账:“才来?伦敦多久,那手铐哪来?的?”
温珩昱眉梢轻抬,疏懈应她:“昨天。”
那就是打赌的时候。但当时两人?从马场回来?还去了餐厅,他?哪来?的时间去买那个东西?
才想到这点,谢仃就迟缓反应过来?——既然衣物可以置备,那特殊用品也可以。
……她闭了闭眼,调整呼吸,平静地开口?:“我姑且问一句,只准备了一副手铐?”
温珩昱不答,敛目浅呷咖啡,随后散漫地放回杯托。他?掀起眼帘,递向她的目光玩味浅薄。
“想试试别?的?”他?懒然反问。
谢仃:“……”她就知?道。
“之后再说。”她尚且还算从容,但人?在心虚的时候总喜欢假装自己很忙,于是她转头开始挑选衣服,“看你服务态度。”
温珩昱低哂一声?,未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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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餐,谢仃百无聊赖地从宅子里遛逛,终于决定安排上此行最重要的事:学枪。
温珩昱名下的私人?猎场在温彻斯特,车程仅一小时左右,由繁华市中驶入山脉小镇,沿途景致安谧宁静。
英国现在正值冬猎时节,谢仃许久之前就对?此地的狩猎活动感兴趣,但由于时间成本问题迟迟没有实践,这次机会难得,既来?之总要玩够本。
温珩昱是猎场的实际拥有者,但仅为私人?便捷,全权交予代理猎场主打理。六十?余公顷山林坪地,围于绵延川脉之间,天幕之下广阔无垠。
代理猎场主见到久违的老板,忙不迭赶来?照应,谢仃正新鲜地打量猎场环境,没在意温珩昱同对?方吩咐什么,总归再回过头时,那名代理猎场主已经回了住处,将场地交给二人?。
谢仃这次没再装,她对?枪.械的确一窍不通,言听计从地随温珩昱去枪.械室挑选,众多型号版式目不暇接。
她来?了些兴致,从展示柜中逐一摆弄研究。基础的端枪姿势她还是知?道的,认真尝试哪款用着最顺手,免得稍后实操受影响。
狩猎常用步.枪,但展示柜旁另置一屋暗室,手枪冲锋霰.弹枪尽在其中,森冷规整地罗列。谢仃颇为震撼地打量一番,确认这肯定是温珩昱的藏室。
她虽然不懂枪术,但对?枪.械略有了解,想了想,便从外面拎了把较为顺手的m94,才离开房间。
刚踏出几步,谢仃抬首,却?发?现温珩昱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一人?,似在闲言交谈。
能来?这里狩猎,应该是温珩昱的熟人?。她想着,漫不经意地向那边走去,然而下一瞬便顿在原地。
男人?侧影挺拔修颀,眉目深邃矜雅,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却?延出薄情寡性?的倨淡。似有所觉,他?闲然向这边循过一眼,微微挑眉。
靠。谢仃暗骂,地球怎么这么小。
居然是程靖森。
早前协助林未光跑路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谢仃勉强压下心虚,对?这位沉谙莫测的“长辈”敬而远之,面不改色地走上前——朝温珩昱身边站了站。
“小叔,这位是你朋友吗?”她问。
温珩昱眉梢轻抬,也并不拆穿,示掌向她介绍:“程靖森。”
谢仃原本还思考对?方不认识自己的可能性?,但随即,对?面的男人?便向她微一颔首,从容问候:“谢小姐,许久不见。”
……那可真是太?久了。
“我家小孩的高中同桌。”程靖森似笑非笑,同温珩昱道,“见面不多,应该是不记得我了。”
谢仃默了默,晏然自若地打起哈哈:“想起来?了,您是未光的叔叔?”
“她大概是不认我。”程靖森轻笑,漫不经心应她,“曼城林氏风头正盛,想来?过得不错。”
谢仃心说要不我现在给林未光打电话,你们两个慢聊吧,但这样?的话林未光可能会不远万里来?刀了自己。
于是她依旧从容颔首:“是挺不错。事业蒸蒸日上,可惜比较忙,没什么私人?时间。”
言下之意是感情生活暂缺,她仁至义尽,该推波助澜的都到位了。
程靖森明晰她言下之意,未置可否地挑眉。他?风度周至地向她颔首,随后扣回手中枪支保险,向温珩昱懒声?作别?:“不打扰你们二位,改日见。”
总算送走这尊大佛,谢仃心下微松,忍不住诽道:“地球怎么这么小,你们两个居然认识?”
“校友。”温珩昱淡然解释,说她,“你倒是很会牵线搭桥。”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谢仃重新端起枪,理所应当,“要不是看林未光真的喜欢,我才懒得管。”
温珩昱轻哂一声?,评价:“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