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哪能这样用?!
且不论符师每一笔都要灌注灵气进去,便是控笔走符,每一下都需要心神绝对灌注。花同样的力气,写什么符不好,谁会来写这么多防风保温符啊!
更何况,写符用的纸墨笔都是特制的,虽说也分等级,但仔细看去,那大棚上贴了个满的符,分明是最好的沧浪纸,最贵的风栖墨,任哪个符师来看,恐怕都要跺脚叹息,直呼暴殄天物。
但千崖峰众人对此毫无所觉,似乎觉得这样理所应当。
更平坦一些的地方,有几间坚固漂亮的小木屋。
小木屋门口,有一人持一卷书,坐姿不怎么端正地歪在椅子上,正慢慢翻过一页。
千崖峰有阵,有人来,阵便会动。
黄梨看到谢君知抬起眼,便知道虞兮枝与易醉回来了,于是飞快起身下面,等虞兮枝一路走来坐在桌边的时候,黄梨的面已经端到了桌子上。
于是四散的所有人都自觉坐在桌边,自觉拿起筷子,倒醋的倒醋,加辣油的加辣油,撒葱花的撒葱花,一片热气蒸腾开来,话匣子便也打开了。
“这次怎么去的时间比上次还要长些?”黄梨端上来一盘肉丸子,一碟凉卤牛肉,这才坐了下来,先是巨细无遗地报了一遍今日花销,再拉拢着眉毛,颇为愁苦地说了一个让人心忧的资产余额,这才问道:“是年关近了,比平时买东西要难吗?”
“还好,还好。”虞兮枝吹一口热气,镇定自若胡编乱造,“只是这次要的几样东西比较难找,花了点力气罢了。今天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易醉一声不吭,埋头吃面。
黄梨不疑有他,被这样提醒,才想起来:“倒是确有些事。”
他起身拿来了张帖子:“明年开春便是三年一次的昆吾选剑大会了,今日紫渊峰送了通知此事的帖子来,要我们统计一下报名人数。”
虞兮枝筷子微微一顿。
这半年在这千崖峰过得高山流水又柴米油盐,她每日练剑,炼丹还要画符,而千崖峰剑气横溢,她也同样是一口血一口丹,这才半年过去,她竟然就已经有了结丹的迹象。
修炼的日子过得太惬意,她竟然险些忘了这件事。
选剑大会这事,原书里也是有的。
宗门大比,自然是弟子们争奇斗艳,各显神通,以期一鸣惊人的时候。所谓十年磨一剑,选剑大会便是剑露之时。
这样熙熙攘攘的盛典,与原主的关系并不多大,她堪堪撑过几轮,就遇上了小师妹夏亦瑶,理所当然败北,夏亦瑶手下没留情,所以原主输得些许狼狈,也是这一次,正式埋下了原主怨怼女主的伏笔。
这些内容当然只是一笔带过,这一次选剑大会真正堪称名场面的事情有两件。
第一是夏亦瑶第一次出鞘潇雨剑,艳惊四座,声名也悄然传开。而原书男主程洛岑也是后来在听说这件事后,总觉得故事中少女用的剑与自己的些许相似,这才来到了昆吾山下。
第二则是,在这次选剑大会上,昆吾山宗的掌门怀筠,在看了夏亦瑶的剑后,一夕突破了化神境大圆满,一步跨入炼虚境,成为了蚀日之战后,第一个真正的大宗师。
夏亦瑶的剑也因此被蒙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甚至有人称之为悟道剑,于是不断有各个宗门的长老与掌门前来拜谒,只为观一剑。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主光环,又或者规律论,总之看的十个人里总有那么两三个还真的破境了,于是夏亦瑶名声更盛,真正开启了自己龙傲天文中玛丽苏女主的一生。
“我们要参加吗?”黄梨又问。
“这不是废话吗?”易醉已经翻了个白眼出来:“你平时不出山,认识的人少,可能不知道。半年前那一出之后,宗门多少人盯着咱们千崖峰呢。紫渊雪蚕琉光三峰想要向二师姐问剑试丹比符的人,不知凡几,还有你。”
黄梨大吃一惊:“我?”
“就是你,不仅是你,还有程洛岑,白捡了狗……运,才能一步从外门和外门都不是,直接踏入千崖峰。”到底是在吃饭,易醉硬生生憋回了那个不慎雅观的字眼:“这可是千崖峰!多少人眼睛都酸出血了,就等选剑大会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了!”
说到这里,易醉冷笑一声:“不过他们盯着我们,想和我们比剑。小爷我也盯着他们呢,选剑大会好啊,看小爷我怎么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虞兮枝咬一口肉丸,心道原书里,易醉也是小师妹的手下败将,小师妹还一剑斩断了易醉的那柄本命剑,之后书里连他的戏份都没了,只说“灰溜溜回了白雨斋去疗养”,便没了下文。再出场,恐怕都是全书后半截,虞兮枝没读完的故事了。
黄梨明显陷入了紧张之中,面吃了一半便放了筷子:“我,我只会犁地,小师叔还说我的本命就适合用锄头,这……”
虞兮枝便有些犹豫。
她本身是个垫脚石炮灰,要为自己的命运与主角而战,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自然毫不犹豫拔剑。
可她没道理带着黄梨和易醉一起去硬碰硬,也没道理拖着原本不出世的谢君知为她背书。
黄梨在原书里甚至没出现过,易醉这种程度的炮灰,说不定避开剧情便能幸免于难。至于程洛岑……
她悄然看了少年一脸。清隽少年依然沉默寡言,也不知他体内的老爷爷金手指残魂还活着没,总之按剧情,他不该在这里,也不该向夏亦瑶举剑。当初她也只是想悄悄拨动点时间条,也未曾想到最终变成了如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