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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岚下班回来,进小区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听说自己的俩弟弟在扒垃圾玩,“垃圾桶都给掀翻,垃圾撒了一地。”
秋岚赶到现场,亲眼看到一个垃圾桶躺倒在地,自己那俩弟弟身上脏兮兮地坐在垃圾堆里,用手扒着垃圾像在找什么。秋岚攥紧拳头,走过去:“你俩在干什么?”
秋光和秋月定了定,才回头看他。秋岚走到他们面前,来回看了一遍这地面狼狈的模样,伸手先把秋月拉起来:“把这些搞了一地……快给收拾起来。”
“我们在找瓶子。”秋光说。
“找什么瓶子?”
“空瓶子。”秋光不由自主回避秋岚伸过来的手,“可以换钱。”
秋岚还是抓住秋光的胳膊,秋光感到秋岚手劲加大,胳膊疼起来。
“找瓶子就扒垃圾?”
秋岚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将秋光拔地而起。秋光刚一站稳,就被秋岚一掌打到身上。他原本以为把理由说出来了哥哥就会消火,哪知哥哥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把这些收回垃圾桶。”秋岚指着地上的垃圾道,“什么时候打扫干净什么时候回去。”
秋光低头看看垃圾,抬头看秋岚:“可以给我一个扫把吗?”
“自己回家拿。”秋岚说。
秋光叹了口气,抬脚,朝家的方向跑去,身后秋岚不忘厉声告诫他:“你敢回去后不回来你给我试试。”
“知道了。”
秋光跑远。秋岚扭头,捡起一旁装着空瓶子们的大袋:“……这小子,回去还不顺便把这带回去。这是你们今天捡的?”
“嗯。”
秋岚把垃圾桶扶起来。秋月看着他:“哥……”
秋光一手扫帚,一手簸箕下楼,朝秋岚和秋月所在处奔跑。
“秋光!”
秋岚忽然高声喊道。他和秋月一直盯着秋光会进入视野的地方。秋光浑身震了下,脚步慢慢停下。秋岚朝他大步走来,去抓他的手腕:“手。”
“干嘛啊。”
“伸开。”
扫帚掉地上。刚听秋月说了情况,现在秋岚一看,秋光手掌中真的有一道深红的伤口,并不浅。因为秋岚握着秋光手的动作,导致伤口周围肌肉稍微挤压了一下,秋光疼得叫出声。
秋岚皱紧眉头,道了声“东西给秋月”,抓着他要带他去附近的医院。
“不!”秋光一听,重心下坠,鞋与地面摩擦,身体往后使劲想要从秋岚手中挣脱,“我不想去!”
“你不想去也得去!”
“你帮我包扎下不就行了!”
“你要打破伤风。”
“我不打针!”
不管秋光怎么吵闹、反抗,秋岚还是硬把他拽走,到医院手也不松,抓紧他防止他逃跑。
打完针后,秋光变得安静,一声不吭,不再理秋岚,不看秋岚一眼,
回到小区,秋岚顺路去看了两个弟弟搞破坏的地方,看到垃圾都清理干净了。
一进家门,秋光就跑进自己房间,关上门。秋月从厨房出来,听到动静,看看紧闭的房门,看看秋岚:“又吵架了?”
“谁知道。”
“啪”一声,秋岚也回房关门了。
秋月:“……”
秋岚躺到床上。忙活一天,刚刚又猛地情绪紧张激动,这会儿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才算都放松下来。
秋岚想起刚才在医院,秋光为了不打针,身体紧贴他往后躲,手抓着他的袖子,脑袋不停往他身上拱,嘴也不歇地叫着:“哥哥哥哥哥哥……”
秋岚把他拉出来,往他背上一拍:“别撒娇。”
秋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针。究其原因,秋光曾说,他特别不喜欢东西扎到身体里再抽出来的感觉。
因为要防止他乱动,所以秋岚始终紧紧半抱着他。针扎进去时,他能察觉出手下这具小小的身体肌肉绷紧;能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力度加大;能听到他小声痛苦呻吟。
联想起最开始,看到弟弟们在垃圾堆里捡破烂,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样子,秋岚躺不住了,起身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喂?”
“高一程,你让我弟去捡垃圾了?”
没有寒暄客气,秋岚直接质问道。在等秋光拿扫帚下来的时候,他听秋月说了来龙去脉,知道高一程有掺合这件事。
“我只是对他们说,这个办法可以。”
“我知道不是你指示,但是你允许了,你没有阻止他们。”
“没有阻止,所以我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是吗?”高一程笑了,声音不知为何格外温柔,气息近在耳旁,“岚岚,你是在心疼你弟弟?”
“衣服脏了要洗很麻烦,受伤了要花钱。”秋岚握紧手机,另一只手手指不自觉摩挲被子,“还有我爸我妈会唠叨会说……”
敲门声响起,秋月在门外喊秋岚。
秋岚看向房门,
', ' ')('应了一声。秋月端着一碗粥进来:“晚饭做好了,在屋里吃吗?”
“嗯,在这儿吧。”
秋月把碗放桌上,离开房间。秋岚再把手机贴近耳朵,听到高一程道了声“明白了”,说他会跟弟弟再沟通一下,并让秋岚也要把想法清楚地告诉他们。
“喂……”
“还有什么事可以发消息。我现在在约会,先挂了。”
高一程话音一落,秋岚手机屏幕立刻显示“通话结束”。
秋岚看着手机屏幕,怔了好久,发出声:“啊——?”
约约约会?!
接着,他迅速想起来——对方是高一程。
又高又帅又有钱又温和,好像还有腹肌,好像还是只学霸。
秋岚:“……哦。”
“你还没把衣服脱下来啊。”
秋月端着粥走进房间,看到秋光仍穿着白天外出的衣服,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秋月把碗放桌上,让秋光来吃。秋光开口:“你喂我。”
“你伤的又不是右手。”
“我是左撇子。”
秋月不再回话,不再管他,脱掉鞋也躺床上休息。
秋月摘下眼镜,闭眼,感觉身边被子动了动,听到移动的声音。
“你不吃吗?”秋光的问话声从桌子那边传来。
“我吃过了。”秋月答道。
一看这两个人回家的模样,秋月就知道什么情况。根据经验,做好饭,先自己吃,然后给他们各自端到房间——他们不可能出来坐一起吃饭的。
如果他们两个人中确实是有一人犯了明显的错误,秋月还会劝一劝,但这种,秋月无法判断,只能当个中立派,只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
这些年都是这样的。这两个哥哥,大部分时候都是因为二哥做的事不对或惹大哥,大哥要管他,才会吵架。因为父母不在家,秋岚就不光是哥哥,还要担起父母的一些职责。秋月和秋光一开始并不能适应这种生活。秋岚并不是一个温和的大哥。秋月一见他生气就会怕,不敢惹是生非;秋光比他“胆大”,偷别人东西也理直气壮说是秋岚不给买,结果被揍了几下进行长时间谈心才收敛。秋光第一次挨揍后,跟父母打了电话哭诉哥哥打他。父母又给秋岚打电话叫他不要太凶,秋岚只反驳“我对他不凶以后有的是你们愁”。他脾气虽不好,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打自己弟弟。像今天这种,他与秋光就只是冷战,可能过一两天就会恢复正常。秋月清楚这些,他已经习惯家里只有自己和两个哥哥的生活了。
现在,喝完粥的秋光端着碗去厨房了。秋月从床上坐起来,戴上眼镜,拿起画本和笔。
虽然在秋月的记忆里,秋岚冷酷、暴躁的样子确实占得不少,但是他还是会想起,四五岁时,秋岚教他和秋光画画的事情。
画笔好像发着光,哥哥也有阳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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