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怀着破碎的心离开时,正见大人用苍白的手玩弄地摆着那个人类的脸。
同时,蔺怀生还说:从今天起,你就叫做皮斯科。
第73章 进食游戏(2)
被蔺怀生傲慢地对待,男人却不见怒色。如果说非要有不满,他好像不喜欢蔺怀生给他取的名字。
我不叫皮斯科。
蔺怀生笑了。
我有问你的意见吗?
尽管他眉眼带笑,但并不让人感到真心,更让人望而生畏。这么漂亮的笑容,竟然成为了他的武器,男人在心里感到惊奇。但真正让这位漂亮东方面孔的血族有胡作为非的底气,是他超然优渥的地位。
所以蔺怀生说他叫皮斯科,男人就只能叫皮斯科,这里不会有谁对他过去的真实名字感兴趣。
皮斯科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没有外伤蔺怀生没有闻到血,但内脏和骨头似乎受过撞击,他整个动作过程十分缓慢,完全处于弱势,所以高傲的侯爵大人也愿意配合地退开两步。
但当他站起来后,整个人的气场就全然不一样了。贫民区养不出这么高大身量的男人,在一些过于贫困的乡下,男性好像一辈子都没有发育完全。女性当然更是。这位皮斯科高也就罢了,身上狼狈的黑衣反而更勾勒出他紧实的肌肉,当然,他一定地位不高,因为黑色在这个年代代表不可言说的禁忌,更沉闷古板,丝毫不受贵族的喜爱。蔺怀生猜测皮斯科应该是雇佣兵之流。
蔺怀生也不喜欢黑色,准确地说,他不喜欢任何大面积的纯色。但血族的蔺大人一定很满意奴隶的黑发,且他自己也是黑发。蔺大人有着考究的收集癖好,别人收集珠宝古董,他只对黑发奴隶感兴趣,甚至能够为此忍受没那么好喝的血液。
而这位新上任的皮斯科更让蔺怀生满意。皮斯科似乎很快意识到了他与这位掌握生杀大权的侯爵大人在身高上的微妙差距,他就十分谦逊地垂着头,尽管依然很高,但这个姿态让人看到他的乖顺。
这应该是皮斯科第一次来蔺怀生的领地,却仿佛已经被驯得完美贴合心意。所以洁癖的侯爵大人愿意屈尊碰一碰这个脏兮兮误闯入的流浪狗。尽管蔺怀生的眼神像是始终一成不变的兴味,但举止却越来越放肆。不再仅是手指,手背、手心轮流来贴着皮斯科的脸颊。
这是一个很调情的动作,皮斯科瞳孔放大,看得出他很紧张,因此金色的眼瞳也就更加明显。
蔺怀生固定住他的下颚,意味不明地说道:你这眼睛,怎么来的。
他的口吻仿佛皮斯科的眼睛是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而他现在被赋予使命,审问这个偷窃的贼。
皮斯科当然也对此感到奇怪,在琢磨不透面前血族性格的情况下,他的态度很谨慎。
和我的种族有关吧,我不记得了。
事实上,醒来到现在,包括名字在内,我几乎所有事情都不记得。
血族会议在即的当口,任何一个陌生的来客都显得别有目的,更不要说皮斯科这个听上去无比蹩脚的借口。但蔺怀生没有当即动怒,当然,他也没有轻率地相信,他只是嬉笑地反复打量着皮斯科。
如果是平时,侯爵大人一副最禁欲的模样,那么他目光的对象恐怕把心思更多放在担忧他有没有诡计,可此刻是一个肆意袒露四肢肌肤的侯爵大人,这种目光立刻就让气氛变得火热。
没有名字。蔺怀生发出嗤笑,那我赏你这个名字不是正好?
皮斯科无法反驳。
但他还不知道,认下这个名字,就要做面前这个血族的奴隶。
而蔺怀生已经忍不住了。他这个副本人设中的皮肤饥渴症在这会彻底爆发,他的动作急切,摁着皮斯科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地,而自己也很快跨坐上去。
这时候的蔺怀生就像一个有瘾的病人,但他的脸,让他哪怕强势也不粗鲁。削尖的指甲在上身上几番划弄,皮斯科的黑色衣裳顿时成了褴褛的布条。蔺怀生并不急着扯开,而是把指头从这些破口的缝隙中伸进去,像许多条灵活的小蛇,在男人炽热的皮肤上四处游走,而指甲就是蛇的獠牙。
他居高临下说道。
你的眼睛可让你撞大运了,你得感谢自己有这么双眼睛。
他说眼睛,也让人注意到他的眼睛。在血族如出一辙的猩红中因为过于绮丽而被单独划分出来,颜色没有那么浑浊,反而像浸渍的玫瑰水。
他的瑰丽、傲慢,通通不如此刻表现出来的强烈反差让人印象深刻。皮斯科处于劣势,但竟然也因此有了一瞬间为这个血族忧切的念头:他是不是不舒服?
而这就是血族的可怖,他们的美丽都是一种锋锐的武器,皮斯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把这句关心真的脱口。他可真正直。
蔺怀生露出笑容,意味着狩猎拉开帷幕。
我喜欢你这双眼睛,也喜欢你的发色,你可以在我的领地留在天荒地老,享受最优渥的生活,皮斯科。
冰冷的手一次又一次地贴上皮斯科的胸膛。据说血族都没有体温,所以格外喜欢在吸血的时候和人亲昵,现在皮斯科身上的这只手也是。也许更漂亮,像那些漂洋过海来自东方的昂贵瓷器,并且还要衬更珍贵,就说它是撬开哪个君王的陵墓夺来的,带有刚刚出土的些许泥腥,以此粉饰了每个在棺材里睡够了的腐败。
皮斯科觉得自己有些昏了头,怀疑是血族给自己下蛊,就垂下眼,避开蔺怀生灼热的视线。
他的态度也很矜持:谢谢。
唔
皮斯科忽然锁骨前一痛,他才知道自己分神到完全疏忽危险逼近,在他面前的美人,不能先看美丽,要先评估危险。
蔺怀生的四颗獠牙已经刺穿了皮斯科的皮肤,血族的贪婪让他头一次就挑了动脉的位置。鲜血源源不断地涌进蔺怀生的喉咙,这是正常的他本人完全不可能进行的变态进食,但在血族设定的框架下,这种进食的方式很快就被自然而然地接受。
皮斯科的血液很符合蔺怀生的口味,就如同皮斯科这个名字,高浓度的蒸馏,让葡萄的味道带上一股烈性,从喉咙一路烧到食道。
品尝不够,蔺怀生还吸吮。皮斯科清晰而浑噩地感受到自己被进食的过程,清晰是因为他不仅听到了蔺怀生的吸吮声,甚至听到了自己体内血液流失的声音;而浑噩则是因为蔺怀生吸得太多了。
但这对于一个没得到下午茶的血族来说完全不够,在进食的过程中,蔺怀生有了完美的借口,他真正难以启齿的皮肤饥渴症因为这种亲昵合理化,他整个脑袋埋进皮斯科的锁骨间,尖尖的下巴和碎发不断地扫动着伤口周围的位置。一个听起来旖旎而无伤大雅的小病,才是蔺怀生逐渐沦为野兽的原因。
我可太喜欢你了。
皮斯科的胸膛激烈起伏,这是任何一个人类大量失血时的反抗意识,同样也给那颗因为被告白而雀跃的心脏打了掩护。
尽管血族最会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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