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别人喜欢你。
他不太高兴地说。
连神明都懂得恃宠而骄。
你说仇?
不然呢?祂金眸半垂着,遮敛了一丝神性的冷漠,不愿叫蔺怀生看到。祂当然知道还有很多很多,斑斓而美丽的灵魂,这世上一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他们谈到这时,蔺怀生久久没听到祂的回应,显然,祂连承认都不愿意。
祂把嫉妒演绎到了极致,但蔺怀生昏了头觉得有一丝可爱,同时他更有一丝兴奋。他有着人类无可免俗的劣根性,拥有一个强大而美丽的灵魂时,爱会成为一件耀武扬威的本事。
可他并一定就喜欢我。
神明不信。
怎么会有人不爱生生呢?
蔺怀生徐徐说道:笑不一定代表喜欢,喜欢也不等同爱情。我们每个人只能明白自己的真心,也只能知道自己爱谁。
祂在蔺怀生的面前服软,勉强放过心里的那点不快意。
蔺怀生忽然扑哧一声笑了,他抬头,眼睛里的光是那么闪亮。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
神明一怔,但在蔺怀生的点拨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听错了重点。神明也学会屏息,也要屏息。
祂怕自己理解错了蔺怀生的意思,在对方面前闹出很多笑话。
蔺怀生握住了祂的手。
他也曾今得到过其他人的爱慕,但再漂亮的容颜、再好的性格,都不可能被万事万物青睐,没有人有这样的特殊。蔺怀生也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让每个人都喜欢自己。
但在祂这里,蔺怀生得到了最特别的一份爱。
祂即世界,祂可以让爱变得那样广阔,又那样独一。
蔺怀生还没怎么见识过他身为游戏神明的一面,而先得见祂在爱情里作为一个神祇。
我明白、也能够选择我自己爱谁。
第109章 猜猜我是谁(16)
蔺怀生从不追求隐晦。他是有些锋芒的人,他的爱情当然也袭承他本人;但他还狡黠,所以你来我往成为一种迷情的步调。
这是他最舒适的方式,但也是最真实的表达了。祂如果愿意接受,也就得到了最赤诚的爱情和爱人。
祂当然满心狂喜,但表现在脸上却好像不是。
蔺怀生说完了这句话后就完全放松了,他在神明全然不知的情况下经历了一场由自然到紧张的转变,而现在他恢复了松弛、自信的状态,拿回了这场关系的主导权。可祂还是不知道。
蔺怀生莫名有说不尽的快乐,他看着面前高大神祇那副眉头紧锁的模样,揶揄道:你怎么这副表情?
也许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不。祂难得打断蔺怀生,我听懂了。
仿佛祂不及时赶在蔺怀生的戏弄之前说出来,他就露怯、就输了似的。
但祂的仓促还是输。
祂看到蔺怀生笑得更肆意了。
祂翻来覆去都是输的,这对于伟大的神祇而言是一件很很挫伤自尊的事,祂有些发闷,但这种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了,祂不得到时都甘愿,何况现在祂越来越接近。
那祂的懊悔只在于自己太诚实,不如耍一点点心眼,告诉生生其实祂不明白:那么是不是蔺怀生就真的会把那句话说得更明白?
蔺怀生长舒了一口气。他很开心。
很奇妙的,明明之前他和祂的那些个体你来我往地试探、争锋、欺骗,几乎没有放松与信任的时刻。但现在,就是在这样紧张的游戏间隙里,蔺怀生看到对方,也都有一种由心到身的松快。
那他还算尽情地享受这场游戏吗。
这念头只是很轻地闪过蔺怀生的脑海,他也根本没有去抓住它。
蔺怀生对祂露出一个笑容,很乖很明亮的那种。
我要走啦。
否则他真得输了。
但他能让离别也充满快乐和期待。
下一次的副本,我们还是一起玩吧。我们一起组队绑定,或者还是老样子只有我们两个,都可以,你决定吧?
游戏场的一切对于创造它的神明来说恐怕乏善可陈、毫无乐趣,那么当他们分开的时候,祂会做些什么?会不会无聊?是只在等他吗?蔺怀生便多管闲事了。
他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好像无师自通、天生就会了让人最开心快乐的方法。
好。
祂露出一丝微笑,面上很淡定从容,内心怎么样只有祂自己知道。
不用担心直播间的那些人串屏告密。
神明自然无所不通,既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也明白蔺怀生话语里正式和严肃的主要原因。祂解释道:不仅玩家需要遵守游戏规则,这些观众也是。
那他们可真坏。蔺怀生没理弹幕,哪怕知道他们就在看,也根本不在乎地光明正大说这些人坏话,哪怕只是旁观,但也想把玩家耍得团团转,最好玩家在他们给出的错误信息中自乱阵脚,然后出局。
祂附和蔺怀生的所有话。
他们的确很坏。
蔺怀生一听,扬眉道:你似乎在暗示我什么。
神明装模作样地摇头否定,还用管家的外表好似恭敬地俯了俯身。
我很抱歉,这一轮我不能再回答你的问题了,先生。
就演着吧。
蔺怀生笑乜了祂一眼,但也很配合对方,告别的礼节正式到了夸张。
祂知道得说再见了。这次游戏里,他得放手让生生玩得尽兴。分别的不舍是他爱情忠贞的延伸,但他这一次忽然不感到难过。
祂也轻轻挥了挥手。
祂是年长的爱人,是年轻的爱人,祂可以用最包容又最热烈的方式来爱一个人。
而祂的爱人是一个年轻人。
蔺怀生突然向祂回了一个飞吻。
轰然一声,祂脸红了。
蔺怀生从厨房东侧的门跑出来。
期间,整座城堡仿佛是死的,蔺怀生既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有再听到枪响。一切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蔺怀生争分夺秒地查看了一楼西侧,除了已知的厨房和餐厅,这里还有花房和几间杂物间。开放的花房摆满了栽培的花卉,看似密集,但并不能藏人,杂物间也没上锁,但蔺怀生从中翻找到了不少可用的工具。
花房的西侧有一个向外连通的门,顺着一条小径穿过大片草坪,远处是一排铁栏杆,但到那里也还没有出去。铁栏杆的那侧似乎有一栋建筑,它和主堡之间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中间还有铁栏,但从整体布局来看,它的确属于城堡建筑群的一部分。至于更远处,就已经是郁郁葱葱的林场。
如果管家在这里,那么祂会毫不吝啬地为祂最心爱的客人解释道,那是林中的狩猎别馆。
据苏柏的话,仇第一次单独搜查时就去了外头,那么他查看了那栋建筑了吗?
那里有什么?
蔺怀生尝试着推开这扇近在咫尺的门,但他这时也发现,这扇门在所能看到的地方竟然没有锁眼。
这是一个不需要钥匙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