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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影。”
卫笙寒恨极,驱动身体的神经肌肉却全都动弹不得。
“原来你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事到如今,他哪里不明白自己这是自投罗网?什么易感期头痛,什么身体虚弱,不过是这个女人的伪装。只要她想,无论何时都能将天赋化为看不见的利刃,刺进敌人的大脑,或控制,或伤害,就像三年前她对他做的那样。
愤怒过后,紧接着就是翻腾如毒液般的恐惧。
卫莓,赵木,韩清野……
苏影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伪装成猎物的样子被他抓来,手下的异能者团队是不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就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在复仇这件事上,他不该牵扯别人的。
男人不自觉地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再也不想让任何人因他而死了。
苏影揉了揉眉心,笑着抚摸卫笙寒隆起的背脊:“笙哥,我一直觉得你不太适合末世,你的心太软了。”
“顾瑾就和你不一样,他嘴里说爱我的同时,心里始终防备着。”
卫笙寒是一头时刻彰显着勃勃生机的野狼,炽热得像个太阳,只要稍稍靠近,就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度,再冰冷的身体都会被暖意浸透。强大,可靠,忠诚,永不背叛。
苏影低头咬向卫笙寒后颈腺体,指节大小的微凸肉块已被磨破了,沾满唾液和血丝,泛着引人遐想的柔润水光。一阵迷蒙芬芳弥漫在空气中,依兰花香浓到呛鼻,却渐渐舒缓苏影紧绷的神经。
那儿曾经天天都是红肿的,被刻意留长的发尾掩盖着。卫笙寒总是有那么一点心理障碍,不甘愿告诉别人一城首领雌伏于alpha身下,所以在外人面前总是遮遮掩掩。顾瑾正相反,明明是个惯会流连花丛的老油条,收心后却装出一副黄花大闺女的青涩模样。
嗯,顾瑾的后穴确实没用过,之前也没有别人敢压基地的alpha首领。
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卫笙寒张开腿露出生殖腔的样子倒干脆得很。
大脑深处又翻腾出一阵让苏影两眼发黑的疼痛,光是舔咬腺体已经无法满足易感期躁动的欲望,alpha将卫笙寒的裤子扒下来褪到脚踝,手贴着柔软会阴摁进藏在阴茎下的生殖腔,两根手指在穴口转了转,轻而易举就插了进去,捅弄出咕啾咕啾的水声。
“笙哥好久没用这里了吧?我会轻一点。”她贴着男人的耳垂,将自己辛辣清透的松针气息吹进他的耳蜗。
卫笙寒面色铁青。他厌极了她,身体深处却传来无止休的渴望。三年没被碰过的生殖腔在熟悉的信息素的侵蚀下痒得发胀。在她手里,他好像总不是个冷淡的beta,而是一玩就会发情的oga。也对,长着生殖腺又长着生殖腔的beta,算什么beta呢?
“……畜生。”
男人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畜生吗?概括得真好。”苏影浅笑,丝毫没有反驳的念头,毕竟在她心里,自己连畜生都不如。
卫笙寒因摸不清苏影的异能极限所以中招,但连她本人现在也不知极限在哪。她的精神异能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进阶到远超常人的地步,如果将现在的卫笙寒归类于最顶尖的异能者之一,那么苏影两年前就撞破了异能者天花板。
与之相对,过度开发的大脑不断攫取全身养分,透支着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命。瞳仁里只有使用异能时才会浮现的点点碎金,不知何时已快要完全侵占原本的黑色。
明明合该是温暖和阳光的代名词,从苏影眼底生长出的煊赫金芒却无处不透着一股独属死亡的冰凉。
她脱去工装裤,白皙细瘦的双臂攀上男人紧实健壮的腰腹,缺少光泽的漆黑长发垂在两人肌肤相贴之处。女人像一条冰冷而美丽的太攀蛇,一点点锁紧无法挣扎的苍狼,从最脆弱的地方注入致命毒液。
alpha将自己的阴茎前端挤进beta生殖腔的花心,腔内比他皮肤的温度更火烫,苏影就像冻僵的蛇慢慢被捂暖一样,张嘴咬了好心的农夫一口。
卫笙寒深色的背肌极为发达,且毫无赘余,一块一块在战斗中凝练出来的肌肉完美地嵌合在一起。双臂撑在地面,窄腰微微下塌,肩胛骨便绷出极流畅好看的弧度。
苏影将自己完全埋入那方火热,他的腰带着她剧烈一抖,女人便轻笑出声,安抚性地摸到他下腹处的敏感带,指尖蜻蜓点水般来回揉弄。
鼓出来的肌肉摸起来并不顺手,其上遍布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疤,看起来吓人得很。从前苏影最爱抚弄那些或突起或凹陷的伤痕,此时也不例外。她慢慢在卫笙寒的生殖腔里抽插,亲吻他后背伤疤的唇也不紧不慢。
生殖腔里的软肉很温顺地被阴茎一点点肏开,久别重逢似的主动吮吸着肉棒,淫水很快浸润了整个腔体,往外渗出泛红的穴口。
她的指尖蹭蹭卫笙寒半翘起的阳物,不过揉捏了两下龟头,它就完全挺起了,马眼里渗出一点精液。那点乳白被女人粘着,
', ' ')('抹在他脊骨撑起的皮肉上,再画着圈打着转揉开。
“笙哥舒服吗?”她关心地问。
苏影在卫笙寒富有肉感的肩膀上磨牙,细细密密地啃噬他颈窝敏感所在。男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只觉得她的舌尖像刀刃一样,危险地在脖颈处来回切割,让他头皮发麻,生殖腔不受控地收缩,绞紧女人插入体内的阴茎。
“看笙哥这样子,是很舒服呢。”苏影动得快了点,拖后腿的身体让她气喘吁吁,大脑神经却像是被浸泡在洒满依兰花花瓣的热水里,温暖而舒适。
“其实我不想推你去送死的。”
同往常一样,苏影在他耳边缱绻地说软话,轻声哄人。
“要我说多少次对不起都可以。”
这句话让差点被拖进情欲泥沼的卫笙寒瞬间清醒。
她说对不起?
他差点死了。
他的同伴们全都死了。
卫笙寒动了动唇,觉得背上仿佛压了个千年寒冰凿成的冰块。
用心头血也捂不暖,喂不熟。
他不由自主地干呕一声。
苏影止住动作。
“……笙哥,你哪里难受?”
她的声音罕见的有些无措。
“我恶心。”卫笙寒平心静气地说,“被你操,我有感觉,让我恶心。操我的是你,更恶心。”
他将自己血淋淋的恨意撕开在彼此眼前。
“是么。”
卫笙寒看不见苏影的脸,但他知道女人现在表情一定很难看。
难看就好,越难看,他越高兴。
苏影低头注视着他的后颈,眼里空无一物。
卫笙寒没想到她还能继续,而且冲撞的动作愈发粗暴,阴茎也跟着膨胀了起来,前端狠狠刺进了他的宫颈口。
“唔嗯!”
男人终于不堪重负地痛呼出声,指节捏得泛白,生殖腔极深的内部被强制顶开,突起的阴茎骨一头扎了进去。
苏影同时咬住卫笙寒的腺体,她要在他体内成结。
极少有alpha会给beta成结。少数长有生殖腔的男性beta并不能被标记,受孕率也不高,强行成结只会伤害他们比oga脆弱许多的子宫。在beta体内成结,是一种极狠辣的惩罚。
苏影不想伤害他,但成结会让她舒服很多,一次性渡过这个月的易感期。一般alpha的易感期最多只会一个季度发生一次,可她体内的激素已经紊乱很久了。
“没关系,一切就快结束了。”她低喃着,射在了卫笙寒体内。
卫笙寒闭着眼承受她的射精,大脑被冲击得只剩一片白光,没有听清女人在说什么。
被迫成结的宫口酸胀不堪,一跳一跳地发痛,痛得他的前面都软了下去。他能感到一股股精液灌进生殖腔深处,那些微温的液体好像是女人唯一能给出的热度。
她从来没有失控到强行成结的地步,卫笙寒感到痛快,又自虐一般放松腰肢,将她的精液全盘接收。
“你满意了?”
卫笙寒低喘着,话里话外满是讥嘲:“接下来你是要把我杀了,还是抓回去当你的性玩具解决易感期?”
“我这个飞机杯,你用得还爽吧?”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过解决欲望的工具。”苏影将自己退出来,同时放开了对卫笙寒的桎梏。
男人连半秒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她,钢夹一般的大手就锁住了苏影的脖颈。
卫笙寒双目血红,神色狰狞如恶鬼,他不要再听到这双唇里吐出任何蛊惑的字词。
女人并没有挣扎,反而像对待情人一样,捧住恶鬼的脸庞。
然后用气声说出了几个字。
——顾瑜还活着。
他像被岩浆烫了一样,松开扼制她的手,猛地向后退去,“砰”的一声撞到了仓库的墙。
苏影剧烈地咳嗽,只被抓握了几秒,颈上白到透明的肌肤就迅速肿了起来。卫笙寒下了死力气,造成的破坏也显而易见,散布在皮肤上的细小血管全都被掐得爆开,连成一片骇目惊心的红潮。
女人伏在地上咳得停不下来,一双蝴蝶骨仿佛要突破衬衫的束缚,从后背振翅飞出。
“你说……顾瑜?不是顾瑾?”
卫笙寒像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里,成了苏影一手织就的、看不到尽头的蛛网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的飞蛾。
“你怎么敢提她?”
他蠕动双唇,茫然发问。
“你听我说,顾瑜真的还活着。”
苏影的声音嘶哑极了,却能让人听得再清楚不过。
“顾瑜活着,她没死,你不想见见她?”
“你又在骗我。”
卫笙寒忽然狂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声却像在嚎哭。
“有什么可骗的呢,我要想杀了笙哥,随时都能杀。”苏影控制自己不要昏厥过去,努
', ' ')('力抬高声音:“你带我回去,我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救命恩人,一个活的好好的顾瑾的妹妹。至于你的同伴们,想留在这里还是跟你走,都随便你。”
卫笙寒的眼睛很空洞,他不发一言地看着苏影,像是浮士德看自己无法摆脱的恶魔。
也许那恶魔本就是生自他内心,受他召唤而来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影抬头,目露悲悯,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她自己。
她的唇动了动,没来得及出声,就昏了过去。
卫笙寒一动不动地瞪着她,一颗心像是在岩浆里滚了一遭,马上又被丢进极寒之地。
她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人吗?
小腹跳了一下,男人低头,被打开的生殖腔还未完全闭拢,没被锁进宫腔的白浊顺着臀缝滑到小腿,有些已经干结,黏在臀根。
他没有做清理,只神色漠然地穿上裤子,走到苏影旁边。女人苍白得像是死了,唯有脖颈处的红肿刺得人眼睛发疼。卫笙寒用手碰了碰她的伤,又贴近她的鼻尖,确认还有呼吸。
“为什么?”他问。
无人回答。
他等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最后,卫笙寒弯起腰,把苏影打横着抱了起来。他甚至出门到车上找了件自己的夹克,盖在她身上。
好凉。他想。苏影怎么真的和冰块一样。
他曾经为她的智慧和果断怦然心动,为她选择了顾瑾而心烦意乱,终于得到她后,一颗心在末世中终于有了愉悦的归属。
然后被她亲手毁灭。毁掉一切。
卫笙寒所有的爱与恨,都与苏影这个名字纠缠。
为什么抛弃我。他问。
男人抱着她,将前额抵在女人清瘦的肩侧,喉头微动。
一点湿润滑进两人相贴的地方,慢慢染上松针的苦涩和依兰花的芬芳。
“卫哥,我差一点都认不出你了。”
顾瑾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双手合在膝前,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脚下踩着双软底拖鞋,长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两侧。
卫笙寒盯着她血红的眼睛和与活人大相径庭的肤色,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还记得顾瑜将他推开的那个场面,精神污染似的一帧帧在眼前闪过,每一秒都是缠绕在睡梦里挥不去的恶魇。与之相对,女人现在端坐如竹,一派岁月静好。她总喜欢稍稍侧着脸看卫笙寒,将最优美的一面展露在心悦之人面前。
“顾瑜?”
卫笙寒不敢再走近了,他停在女人身前两米外,声音颤抖。
“是我,卫哥,”她站起身,往前迈了两步,举止非常自然,“如你所见,我没死,货真价实。”
“小瑜!”
卫笙寒终于忍不住冲过去一把抱住她。
顾瑜身体的温度比常人低了不少,触感微凉,卫笙寒感觉到她的肩背连接处有明显的僵硬感。
同时,她没有呼吸。
“卫哥,松开我吧。”
女人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和缓,卫笙寒不自觉松开了小心握住她肩膀的手。
顾瑜的眼里带着几分怅惘和几分喜悦,但没有从前让他避之不及又愧对已久的爱意。
卫笙寒在大学里和顾瑜相识,从一开始少女就和她狡诈多智又没皮没脸的哥哥顾瑾相反,是个沉稳安静的女孩。他因卫顾两家在生意场上的合作竞争与顾瑾更相熟,对顾家妹妹则印象不深。后面顾瑾的队伍并入复曦基地后,顾瑜才慢慢展露出不亚于她哥哥的优秀与冷静,让他印象深刻。
她总是沉默地跟在顾瑾和卫笙寒身后,同时做两人的得力助手。但卫笙寒太忙,发展基地,对抗丧尸,闲暇时间只顾和顾瑾你争我抢地追求苏影,忙到能完全忽略一个比影子还安静的人。
直到顾瑜替他而死。
她惨烈地死在卫笙寒面前,头被丧尸王整个撕了下来,一腔热血劈头盖脸洒在男人身上。
事后,顾瑾几乎要活吃了他,他也羞愧地尽量不再出现在顾瑾面前,自动退出了和他竞争情敌的战役。
直到……
所有人都被苏影害死了。
“对不起。”卫笙寒说。
这份歉意迟到了整整五年。
“没事的,卫哥。”顾瑜弯起双眼,“那天的事……没必要记太久,真的,我并不是为了你才死的。”
她的最后一句压得很低,卫笙寒没听清。
“什么?”
“没事。”顾瑜摇头,眼里一片平静。
“……苏影她,她对你做了什么?”
卫笙寒终于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
“苏影救了我。”顾瑜把茶几上的水杯推给他,杯口浮着淡淡的白雾,她自己也抱了杯热水在手里,却并不喝:“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硬要说,你把我看作马上就要再进化的丧尸王吧。”
她血红的眼睛意外的一片干净纯粹,仿佛再不会被灼人的情绪浸
', ' ')('染。
“幸存者的普遍认知中,丧尸是具有一定理智的特殊个体,越往上进化,智商就越高,身体越像常人。到达丧尸王的程度,就可以指挥低于它一切的丧尸,更有甚者,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人类,有的小基地就是这么被攻破的。”
“但你……我记得你当时是……”死了。
卫笙寒十分不解。
“是的,但在被攻击的前一秒,我用了‘复制’。”顾瑜支着头回想片刻,“复制状态的对象是丧尸王,而丧尸王除非全部身体都被烧毁外,只被砍掉头是不会死的。能力支撑着我变成了丧尸,最后兜兜转转被影姐找到,她在我身上试验出一种药,能将丧尸变回人类。”
“什么?”
卫笙寒腾地站起,双眼睁大:“你说的是真的?”
顾瑜无奈地摊开手:“我就是证明啊,卫哥。但我已经在丧尸这条路上进化得太远,无法完全变回人类,甚至我的记忆和理智也是影姐用她的能力一点点召回的。”
“她……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男人站在原地,几乎摇摇欲坠:“可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包括你哥哥!”
“说不定哥哥成了丧尸,可以像我一样再变回人类呢。”顾瑜闭上眼,叹了口气。
“……你相信苏影?我不敢信。”卫笙寒摇摇头,“小瑜……我很高兴你还活着,真的……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他惨然一笑。
“你是我唯一剩下的希望了,你愿意和我走吗?离开这里?我还有团队……苏影是个可怕的人,你留在她身边,只会被她利用个彻底。”
“卫哥,你知道我不能。”顾瑜静静地看着他。
以前喜欢他的时候,为了避嫌,只有她一个人生疏地唤他卫哥。如今,这个称呼里真的不剩一点旁的感情了。
“我不能走。”
“我知道,我知道的,她总是运筹帷幄,手里有一张又一张的底牌,随便拿出一张就能逼得人生不如死。”卫笙寒眼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恐惧:“但我得走,外面还有人在等我。对不起……小瑜。”
“卫哥不想回基地吗?苏影从一开始就没有抢你位置的意思,”顾瑜轻声说道,“复曦基地发展的很好,已与东部最大的天命基地不相上下……”
“小瑜,不要说了。”卫笙寒艰难地阻止她未尽的话语。
“我该走了。”
男人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念叨着,急促地往外走了几步。浓密的发间渗出汗来,浸得从额角到左眼下方的一道伤疤更加明显,以至于整个人都越发失了精神气。
他忽然回头看向顾瑜,反复的动作显出内心的混乱挣扎,女人和他对视,神色安宁。
卫笙寒终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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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苏影靠在一处承重柱旁,眼底一片淡然,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客厅里的两个人,却没人能看到阴影里的她。
顾瑜走上楼,故意落重了脚步,有节奏的声响让苏影回神。
她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睛,揉了揉眉心,连这个堪称坦然的瞬间,顾瑜也无法从女人脸上窥见一点可能属于内心的情绪。
“卫哥走了不要紧吗?”顾瑜学着她侧靠在栏杆上问。
“他会留下的,只不过并非今天。”苏影微笑着回答。
她今日穿了一身格外干练的工装外套和束脚机车裤,将平日的苍白虚弱衬出了几分冰冷的乖戾感。
顾瑜沉默片刻,看向别墅大开的房门:“卫哥真的变了好多,那么憔悴。我死后这几年,你们过得一定很辛苦吧。”
苏影不置可否,声音轻慢和缓:“小瑜,在我面前可以不用伪装。”
“也对,我都习惯了。”
顾家当作第二个继承人培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同卫笙寒猜测的那样良善单纯,顾瑜展现出来的手段只是比顾瑾更圆滑低调而已。
她无法大张旗鼓地追求卫笙寒,只因有个苏影在上头压着。与顾瑾同为alpha的顾瑜能够复制任何一个被她触碰过、并且回答过与自己异能相关问题之人的天赋,再根据她的理解程度使用出来,纵然时间和强度受限,积累的结果也足够骇人。如果她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一样柔顺温和,又怎么可能拥有“复制”这样堪称作弊器一样的天赋?
“我随便编了个能够让丧尸变回人类的药,他大概没相信。”
“谢谢,足够了。”
“你的能力……还能让更多丧尸找回记忆吗?”
“你是特例。被转化的人除非进化成丧尸皇,才有找回记忆的可能。”
苏影白玉一般的指轻轻敲击二楼的围栏,这是她心神放松的思考时的习惯。
“丧尸不是什么可以痊愈的疾病,我的异能更不是药。病毒是‘它们’用来屠杀人类的武器。只有毁灭母树,人类才有彻底清除病毒的机会。”
“……我明白的。”
“不,你不明白,或者说,不了解全貌。你曾
', ' ')('用我的视角‘看’过三秒,无法领会‘它们’计划的全部。但没关系,我很高兴能有一个愿意理解我的同伴在身边。”
苏影轻笑一声,看着顾瑜的一双眼极黑,甚至连阳光都无法透进。
顾瑜神情一滞,如果她现在还是人,一张粉面恐怕已经涨红了。即便如此,她也确实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她曾经对苏影用过“复制”。
顾瑜是顾家的骄傲之一,自然把卫笙寒看作势在必得的猎物,被苏影有意无意地压制妨碍,怎可能不排斥嫉妒?顾瑜带着点恶意地亲近她,比对卫笙寒还体贴几分,把自己的真正天赋隐藏得极好,像个真正可靠的妹妹。
同为伪装大师,顾瑜清楚苏影那极稳妥、极负责的“军师”表象下,一定潜伏着他人难以想象的黑暗。丧尸作乱,大局为重,她不会做出什么真正妨碍到几人关系的事,只想探索出情敌的真面目。
那日她状若无意地问苏影的能力细节,苏影也亲切自然地答了两句。
“复制”成功用出,但时间只持续了三秒。
三,二,一。
天翻地覆。
世界在苏影眼里,是混乱和有序交颈缠绕而成的圆球。
万物自有其命运,有诞生则必有终结,而事物运行的轨迹绝非从其诞生起就已注定。当事物从根源流出时,就像长河流出一条支流,这支流又能延伸出蛛网般密集的小溪,时而兀自前行,时而又和另一面蛛网纠缠不清。
苏影漫不经心地站在无数张巨网覆盖着的海洋之中,浮着碎金的黑眸能够从命运长河中捕捉到人之命运的一切分支,历数开端到每条命运支流的终焉之景。
同时,人与人的命运通过不同方式联系在一起,每个节点都会延伸出不同的方向,这些不同的方向又会导出无数个迥然相异的结局。
人怎么可以看见这样的东西?
人怎么可能理解这样的东西?
要目视命运就必须理解命运,要掌握命运就必须从无限的平行线中选择出正确的一缕。但正如三维的生物意识无法在任何意义上理解四维世界一样,即使能理解,对人类的头脑的负担也过分庞大,若是想看清如何取得想要的那条,只能付出代价。
顾瑜注视着苏影眼里的世界,肉体经过了三秒,但对于不可计算时间的意识来说,她被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击溃了、冲垮了。无边无际的命运消蚀她,剿杀她,谁能不发疯呢?
苏影没有疯,反而一步步掌控了能力,只是无人知晓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顾瑜头晕目眩地结束了“复制”,身体颤抖不停,苏影上来把住她紧绷的手臂,撑起她来回晃悠勾成弯弓的身体。
“你看到了……你明明预见我会尝试复制你的能力,为什么不阻止我?”
她眼神呆滞,呼吸微弱,牙齿因恐惧和混乱咯咯作响。
“你总会看见的,即便我阻止,也会想方设法使计窥探,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苏影难得开起玩笑:“怎么样,你也看见了这幅美景,有何感想?”
“我看见……看见了……大家,不,所有人类的命运,都在那棵树下衰败……”顾瑜伸手抠向自己的眼睛,苏影握住了她的手,可不长的指甲还是在眼皮上抓出道道血痕:
“我看见了!”
顾瑜嘶声喊道。
“那棵……树!丧尸来自……太空,是……种子!人类会……灭绝!阻止它们,阻止它们!”
女人嘶叫着,试图用手抠出看过不可知命运的双眼。
“别怕,小瑜,我会阻止它们。”苏影出神地看着顾瑜,温柔地抚摸女人柔顺的黑发:“非常有趣……命运对你青睐有加,从你身上蔓延出来的平行线竟然是最多的。你的生,和另一位同伴的死,关乎着世界的存亡。”
“生,还是死,你从二者中择其一吧。”
“苏影……”顾瑜在哭,哽咽道:“我都听……你的。”
女人和缓地笑,安慰性地轻拍顾瑜的背,哄孩子似的,再流利不过地说出她曾和数人重复过的宣言。
“我要做的是一件十死无生的事,即晨曦计划。”
成功前,每一天都要遭受比死还可怕的折磨;成功后,没有人会知道你的功绩,哪怕我们最终的目标是拯救这个世界。
我不会详解这个计划,只会让你执行拷问良知的任务。我救了你,只不过因为我需要你的能力,为了达成我的目标,我会在某一天亲手将你们推入地狱。
你可能会问我:你是正确的吗?按照你的计划,当真会让世界恢复原状吗?
正相反,我的每一步都可能失败,这也意味着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不值得的。即便成功,做下了那些罪孽的你们,也不可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你会质疑自己:给你下达命令的人,她的大脑还正常吗?我应该相信她吗?她真的不是个疯子吗?
你应该这样做。因为如果加入晨曦计划,却有一天
', ' ')('不想跟随我这个疯子,等待你的还是死亡。
“我……”
顾瑜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要软倒下去,说出被苏影邀约的每一人都会给予的回答:
“我加入。”
“救救……我……们。”
顾瑜为晨曦死去,也为晨曦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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