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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开始,我爹娘把他带回来,其实是想充做我的私奴,大概是我的观念问题,我实在没办法同意。
最后在我的大力反对之下,不知是如何运作,让他落了一个义兄的名头,开始纯粹是个虚名——
事实上在最起始那几年,我们甚至不同桌吃饭,他住的比起我来反而离雪张她们更近。最可笑的是在第一年过到一半,我在餐桌上提起这回事,我娘苦思冥想了大半天,在我爹的轻声提醒下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那时候才意识到我这个兄长的到来跟我在街上买了个碟子差不多,甚至区别或许在于这次并没有花钱。
所以更容易被遗忘。
当然,话说回来,到现在为止,整个京城里承认与不承认这码事的大概也要有个六四之分。
我说过了,我带他回来也并不是存了十分的好心,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想看到“变化”。我曾经作乱一样故意在他埋头苦读的时候去抢他的书,他就直接放手给我,目光很平静,不见发怒。
不要说别的,连那些迷茫和仇恨也不存在。
那个时候他误了好一段时间的课,即使再度回来,夫子同窗们也难免用奇异的眼神不时打量他,不乏对他嗤之以鼻的人。
他在准备年终的考核,我明知道,却忍不住为了看些不同的反应给他捣乱,一把抓住他的书扔到外边去,很刻意又蛮不讲理的对他说:“我带你回来,你却不理我?你不是作哥哥的,为什么不带着我出去玩?”
他站起来,我当即向后退了一步,心想他要是受不了大闹起来……我还没想完,他走过来,浑不在意地说:“走吧,小姐,我跟您出去。”
我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为好,我知道很多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十来岁的孩子心里已经有一杆秤,雪张前一天陪着我去太学接赵定深,我穿的并不显赫,雪张又是内院专门侍候我的,不常露面,因而没人认出我。我看着那些小小的、天真的,却已经因为父母的政治倾向存在偏私的、三五成群结党营私的孩子们凑在一起,毫不在意地吐露出伤人的话语。
……
“申家真的没有啦!”
……
“你别提起来,他家对陛下大不敬……我爹说陛下圣明,早该杀!”
……
“那块地方牌匾早摘了!……我怎么知道?我看见了!”
……
我远远在人群的末尾看到他,他一个人走。申家平日里拥趸不少,其中也不乏申正威的得意门生,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自身都难保况乎其他,那些人躲着他走都来不及。
闲言碎语嘈嘈切切,他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才全然的投入到学习中去,祈盼年末的一个优秀的成绩能够抹去一点他人注视下的阴霾?
我随便地思索着一个又一个猜测,他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我倒是有点觉得没劲了——我出去玩又不需要人陪啊,就算是需要搬东西,首选也当然是练过武的雪张,一个文官家的小儿子,细胳膊细腿,还不如跟母亲武学开蒙过的我,开玩笑呢这不是。
于是我又转回到院子里,把书拿起来,仔细地掸去上边的尘土,两手并用还给他,说道:“兄长,我开玩笑的,你继续读,我去给你拿点心吃吧。”
我真的很认真的搭配了一碟点心,盐渍梅子,山楂糕,荷花酥,棋子酥。我最喜欢吃棋子酥,一抿就碎,紧接着温厚的奶味扑鼻而来,并不太甜,更加浓郁的是上面一层翻炒过的黑白芝麻散发出的香气,表面闻着或许并不显山露水,真正一口咬下的时候,这样宽和的口感和味道才会在口腔中释放出来。
他这个时候才表现出一点惊讶。好像是吃惊我真的拿了点心给他,我觉得有些好笑。
我这个人兴趣变化太快,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着惊讶,明日的我很快觉得今日与昨日的我是个傻瓜,这样莽撞地寻找“变化”的方式很快被我抛之脑后了。
过了一小段时间,我提议让他搬到我附近的院子里住,我娘依旧神神在在的,不对此提出意见,我爹更别说了,他并不在乎赵定深。
赵定深自己呢?我现在想想,他当时可能以为我又想捉弄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付以宽和的一笑,然后只带了几卷书就来到了我给他指的春光庭。
他好像以为我会戏弄他一番,然后把他赶回去。
可是没有。我给他配了四个丫鬟和四个小厮,粗使婆子已经把春光庭收拾得干干净净,小厨房的火也烧起来,花匠和马夫在第二天到了,虽然那个时候他没种花,也没养马。
我后来真的一直待他仿佛兄长,可是他却总是那样客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谦卑,让我不得不怀疑是爹娘对他说了些什么,但问也问不出来。不过即使如此,毕竟年龄仿佛,住的又实在近便,我们还是日渐亲近了起来。
后来我们逐渐长大,除了在我的面前,他越发威严冷淡,话也冷硬的是宁缺毋滥,好像是在扯一面大旗,掩盖旧日的疮疤。再后来他以赵家子
', ' ')('的身份入了仕途,和我的关系……也搅到了床上去。
——如此这般,这事情一开始,我娘有一日用早膳的时候突然提议,就干脆将我这哥哥收入我的房中陪侍,也算有个照料。
就当时,我便看到兄长的手臂上僵直的线条,我一口热粥险些喷出来,不等我爹在一边煽风点火没有立场地声援爱妻,赶忙的帮他回绝了。
我的老天,我一女子尚不愿意被囚院墙,我兄长家恨未报,又是年轻的大好男儿,我母亲的胡思乱想倒是多。
我母亲看了兄长一眼,这事之后再不提,我算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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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议亲之后,该怎么办呢?”沉默了片刻,我兄长说话了。
我摆了摆手,道:“哥哥不必在意,就算是我年末真议成了亲,又怎么可能简单嫁了?陛下、皇后娘娘与惠娘娘定要筹备礼金,我娘那里也免不了一拖二拖……”
我没说完话,兄长的唇印了上来,他沉默又急切,——我大概明白。我说了这些话,也就代表我的确想了,没错,这件事既然我并不想拒绝,那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没有人说话的时候,屋子里寂静的落针可闻,只有我们亲吻后的喘息声,我推推他,温声道:“你忙了一日,也累了。”
他只是冲我笑笑,低声说道:“有什么累的?我的妹妹都要被抢走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停住了,只因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衣襟。兄长与我床事最多,我俩的身体也磨合的十分契合,此刻他诱我情动,我当然没有冷静自持的道理。
我们起先只在我的书桌附近,兄长靠在桌上,上半身没什么着力点,只能两只手在背后撑着桌子,这样的动作很方便——于我很方便,他手撑着自己,当然没办法拦住我作怪的手在他腰上与胸脯胡来。
“啊……呃啊……”他仰头看着房梁,小声的断续呻吟,我的心里痒痒的,谁能想到?一向冷肃的大理寺少卿在情动之时竟然是如此乖巧。
他仰着头,且确实有些迷乱,于是一时间没注意到,我已经把手伸向了更下的地方……兄长啊的叫出了声,手不再完全扶稳,身子向后倒去。
我赶紧松开在他身上忙活的手,与他骤然贴近了些,一手扶住他的后背,一手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噤声!”
鸣歧和雪张不要紧,毕竟我父母也早已知晓,可是伺候我的人并不只有这两个大丫鬟啊!尤其是最近,丞相府里又进了些新人。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跟妹妹这事传出去到底不好听,我兄长怎么做人啊?
我又不入仕,流言蜚语无所畏惧,他们尽管去传去讲,也传不到我耳边来。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当着我面大骂又能怎么样啊?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但是这些不省心的士子……还得我操一份心啊。
唉。
他的眼角略微见红,晃的我心痒痒,但是在书桌上……?最好还是别这么做。
一是担心我兄长因为长时间伏案工作而受累的腰,二嘛……我有些担忧地瞥了一眼我新买的砚台,那是我做了整一天心理准备,花了足足六十两买下的,上边的浮雕是名家的手笔。一会儿若是动作大给碰了,我找谁说理去?
想到这里,我轻轻为他敛住衣襟,顶着兄长投来的奇怪目光,我神色自若地开口。
“来,兄长,雪张一定已经为你备好了热水,你先去好好洗个澡,我在……”我握住他的手,凑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满意地看到他微微地战栗,“床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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