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秋任由女子握住自己的两个手腕,血珠顺着手腕滑落,滴在她的手指上。
他面色淡漠平静,仿若方才做那般疯魔之事的人不是他:“你不是不喜欢给我搽药吗?那不搽便是了,做甚做那副惹人厌的模样?”
她做什么模样了?只是有些不耐烦他的不依不饶而已。
童山皱眉有些困惑地看了少年片刻,不明白这人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这药即便她不愿意但也给他搽了,先下这人又做出这般伤害自己的举动是何意?
一根筋的童山如何都想不透,莫不是所有男子都像他这般莫名其妙?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可怜,也轮不到你来管。”话是这般说,可放在女子手上的手腕也不见他扯动,带着赌气般的话语也丝毫不能让人信服。
童山终还是叹了口气,从怀兜中拿出一块粗布,细细帮他擦净手上的血迹,然后就着这块布帮他包扎好伤口。
幸而只是他只是发疯抓破了一只手,若是两只手还得多浪费她一块布。
叶长秋安静地由着她包扎,幽深的眸子不放过女子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若是她再敢表现出半点不耐烦,他以后便再也不理她了!
等女子认真帮他包扎完时,叶长秋心下不由松了口气,看向手上沾了血迹的粗布,有些不满意的微拧眉:“我还是第一次用这般扎手的料子去包扎伤口。”
就跟她的手一样扎人,叶长秋目光微动,瞥向女子布满薄茧的手指。
“若是不舒服你自己回去再换罢。”帮他包扎已经很不错了,童山可伺候不得他那么多。
他又没说不舒服,这木头为何总是说这般不解风情的话?少年埋怨地瞥了她一眼,手指轻轻在粗布上抚着。
叶长秋在她家里童山什么都做不了,单是那灼热的视线便让她浑身不自在,可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赶人。
毕竟人家是来找她阿爹的。
童山没敢和他坐一道,在院子中晃了一圈,澄净地目光瞥见水缸只剩半缸水,脑中瞬间一亮:“我去挑水,你自己在这儿等阿爹,估计他很快就回来了。”
少年恍惚间视线从手上的粗布离开,站起身子不假思索便要跟过去。
童山挑着水桶的身影顿住,回过头看向跟来的人,迟疑道:“你也要跟去?”
女子质疑的目光让叶长秋回过神,这才惊觉自己潜意识便想跟过去,微红着耳尖撇开头,给自己作解释:“谁要跟你去了,我只是......要先回去而已。”
话刚出他便有些后悔,懊恼地咬了咬舌尖。
怎知女子听了却是很高兴,眼睛都亮了几度,忙将水桶放下,笑得很是灿烂:“那你先回去罢,等日后阿爹在家时你再过来。”
那丝毫不懂掩盖情绪的模样当真让人气恼。
叶长秋脸色微黑:“我走了你很高兴?”
童山心虚地挠头,尴尬笑笑:“也、也没有了......”就是心情松了不少。
“哼”少年轻哼了一声,这才施施然离开。
直到少年修长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童山身子骨才松了一般软了下去,回到院子将院门闩上,眨了眨困倦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趴到桌上准备先睡一觉。
才刚打了小下瞌睡,门外便响起“砰砰”敲门声,伴随着男子叫喊声:“童山你在里面做甚!怎么还把门闩上了?”
半睡半醒间被惊醒,童山边揉眼睛边走过去开门,刚开了门便是关氏絮絮叨叨的声音。
“你在里头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自己在家你还将门给闩上了!”
见放在院子中央的两个水桶,又是一阵叨:“瞧着你也不晓得将东西放好,整天就你阿爹我跟在你屁股后面帮你收手尾,都那么大个人了,也不怕被人见着了看笑话......”
关氏一边叨叨叨一边收拾着院子里的杂物,忽地瞥见地上的血迹,眉头狠狠一皱,指着地上的血迹,看向趴桌上的人:“这哪来的血!?”
昏昏欲睡的童山听得质问,眉头一跳,暗呼糟糕,方才忘了收拾!她侧开头用后脑勺对着他,目光飘忽颇为心虚:“方才、方才不小心扎破了手指......”
关氏没有怀疑,斥责道:“都这般大个人了,也不晓得小心点,搽了药没有?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了阿爹!我已经搽过药了......”童山连忙制止,始终趴在桌上不愿起来。
“困了便回房睡去,趴在这像什么样。”关氏收拾好院子,将灶屋里的菜拿出来摘洗,想起女儿日后在酒楼里头做事能拿这般高的月银,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你回去睡会罢,等我做好了饭就叫你。”
童山轻轻应了声,脚步僵硬地往卧房走去,等关好了房门,手才抚上被打的那边脸,虽不疼,但她看不到有没有印子。
若是有印子被关氏瞧了去,那童山当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夜,黑色笼罩了一切,薄薄的云层掩盖了月色,只有依稀的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没有人烟的道路上。
叶家一间卧房中,墙壁上,少年的身影随着烛光的摇曳在不断忽明忽暗。
叶长秋穿着亵衣坐在桌前,细细打量着手上被他洗净的粗布,手指轻抚而过,回想起今日女子抓住他手腕时的触感。
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了良久,少年轻抿红唇,试探性缓缓将粗布拿起,放在鼻尖下,闭上眸子静了片刻。
粗布被他拿开了些,少年微噘唇,失神地喃喃:“一点儿都不香......”
都没有他的帕子香。
叶长秋起身将粗布放到铜镜前的一个匣子里,吹熄了蜡烛,平躺在床榻上,准备歇息。
夏夜外边的蛐蛐声从未间断,少年闭眼在床榻上翻了个身,没过多久又翻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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