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旁愈发暧昧的打量,童山浅麦色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的红晕,使劲抽回了手,放在身侧不自在地擦了擦被蹭得发痒的手心,低声呵斥:“你这像什么样!”
被呵斥的叶长秋心里不但不会不高兴,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他喜欢她这般在乎他的模样,哪怕是呵斥他骂他都无所谓。
少年听话的坐端正身子,那闪烁盈盈光芒的眸子没有丝毫悔意,直勾勾地黏在她身上。
童山被他瞅得没了法子,无奈叹了口气,将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快些吃罢,吃完你与开夏先回去,我还得忙的晚些才能回。”
童山以为他是与叶开夏一起到镇上,至于叶开夏为什么没有跟来,大抵是卖她的木雕去了。
只见少年微低下额头,盯了那碟菜好半晌,抬头认真看向她:“我是自己过来镇上的。”
因实在是太想她,叶长秋便瞒了其他人私自租了辆马车,就是为了过来见她,与她单独相处。
童山显然不信他的话,眉头一皱:“莫要胡闹,快些吃完了饭我带你去找开夏,你们两人先回去。”
见女子不信叶长秋眸中起了些恼意,委屈地轻抿丹唇,伸手攥住她的衣裳用力扯了扯:“我说的是真的......”她怎么能不信他!
闷闷地低垂下眼眸,手指随着他的视线滑落扯住她的衣摆,轻晃间挂在衣摆内侧的饰物映入眼帘。
叶长秋微愣,攥着女子衣裳的手逐渐僵硬。
低头凝眉看了少年半晌,童山才勉强信了他的话,眉头皱得愈紧,虽说现在比以前太平了些,可也不代表安稳的能让他一个未出嫁的男子只身出远门,连个伴在左右的人都没有。
何况他面容姣好,简直就像诱狼的一块上乘好肉。
“你莫不是忘了上次被人贩拐走的事?”童山面色微沉。
叶长秋视线已经被女子腰间的荷包夺去,上面那绣得简陋甚至可以说难看的鸳鸯显得异常刺眼,微弯的鸟喙就好像在嘲笑他一般。
少年眸中阴戾闪过,面容狰狞了一瞬,下一刻就被女子拉回了思绪,童山皱眉扯了扯衣摆,不明白他作为一个男子怎这般喜欢动手动脚:“我说的你可是听见了?”
见他直盯着她腰间的一处瞧,童山有些不解:“你在看甚?”
话音刚落,少年已经将腰间的荷包拿起,并翻看了下,抬头试探性道:“阿山,你可否将这荷包送予我?”
童山低头看向他手中的荷包,这是上次送刘兰儿回家时,他送给她的,想着反正他们也快成亲了且用来装银两确实方便稳当些,也就收下了。
虽说现在她与刘兰儿已经不可能了,但毕竟是别人送的,又怎么能再转送出去,等改日寻了时间再还回去才是。
童山将荷包扯回,沉默拒绝了少年的索要:“你先吃饭罢,等吃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说得话他也听不进,童山本就是不喜叨叨的人,也懒得再与他多说。
叶长秋没有应声,黑沉的眸子如潜伏在暗处的戾兽,紧盯着她腰间的荷包。
......
回去的路上叶长秋倒是安静了许多,没了那些作妖,童山松了口气。
直将他送回了他家门口,童山才往自家走,临走前,叶长秋还不忘幽幽提醒她:“莫要忘了你今日所说的。”
童山自是知晓他的意思,平静的眸子与他对视片刻,轻颔首,转身离开了叶家。
少年抬手扶在门框上,脚下情不自禁跟过去半步,直到女子身影消失在了拐弯角,那痴缠的视线依旧迟迟没有收回。
“你今日去哪了?”院子一侧的窗户被打开,叶开夏靠在窗口前,挑眉打量他。
氛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心中旖旎尽散,叶长秋眼中寒光乍现,阴冷晦暗的目光缓缓转向她。
叶开夏抬起下巴,丝毫不惧地瞪回去:“你莫不是偷偷跑去找童山了?”方才她可是听到了童山的声音。
叶长秋根本不屑理会她,转身便往自己卧房走去。
少年轻蔑的态度惹得叶开夏来火,怒极反笑:“怎么?在童山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不好受罢?”整日在童山面前娇娇弱弱的模样,可惜人家不吃他这一套。
一个以前最看重男子修养与矜持的人,现在抛下这些不顾一切的往一个女子身上贴去,这其中的变化着实让叶开夏感到惊奇。
幸而娘她不知晓,若不然还不得气成什么样。
“与其在这儿嘲讽我,还不如多关心你自己那事儿。”对于她的讽刺叶长秋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凉凉地跟她道明事实:“虽说他们会取消那门亲事,可并不代表刘兰儿便是你的。”
最后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叶开夏的痛处,确实,她现在与兰儿的相处时间太少,哪怕他真没了这门亲事,也不一定会对她有意。
毕竟兰儿原本喜欢的人就是童山。
徐徐凉风拂过,好似吹进了叶开夏心里般,由内到外都是凉飕飕的。
不愿在他面前露了失意,叶开夏咬牙怒瞪了少年一眼,“啪”的一声将窗户板放下。
见效果已达到,叶长秋唇角勾起浅弧冷笑,抬手将自己房门关上。
......
回到家的童山没有多少犹豫便将要与刘兰儿退亲的事跟关氏说起。
不出所料,关氏反应很是激烈,他猛地用力将挑到一半的豆子放到桌上,脸都已经被气的怒红:“退亲事?为何要退?你当这是儿戏啊!啊?说退就退?”
童山高大的身姿笔挺地站在他面前,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任他手指点着她的脑门,沉默不语。
关氏气得拍自己大腿:“你说!你给我个理由,为何要退亲!我好不容易给你找了那么好的一门亲事,这亲都定下来了,你现在给我说退亲!?”
在关氏看来刘兰儿与他女儿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么乖巧没有心机的孩子多惹人喜欢!眼看这亲事离着都不远了,他都已经准备好抱孙女了,现在她倒好,说退就退!
自己的良苦用心就这么被女儿打碎,关氏胸口起伏颇大,好似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一般。
童山见状急忙上前帮他抚背,刚抚了两下便被他用力拍开,关氏咬牙:“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说法,你就给我跪在这儿跪到你醒为止!”
站在他身侧的童山时刻注意着他的身体状况,见他呼吸起伏平稳了些,才微微松了口气,低垂下脑袋,唇紧抿着,不知该如何说好。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