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平欲言又止,顾寻沉声喝道:“说。”
“大人路上可曾遇见过常姑娘?常三昨日回来了,正发疯似的四处在找她。”
顾寻半响没有发话。
张平犹豫道:“若大人已经确定那人不是常三,常姑娘那边……”
“已经差人护送她回去了,以后关于常长安的事情便不需再多言,明白吗?”
“是。”
张平起身,扶顾寻躺下,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为顾寻换药。
“宋梅娘说大人的身体现在不宜乱用药,让小的带来了她特意调配的药。”
顾寻闭目,半响:“回头向宋梅娘讨点去疤痕的药膏,让张婶给常长安送去。”
两日后,常记药材铺。
“老子就这么几天不在,你就惹上了人命官司,还弄的这一身的伤,我的祖奶奶哎!你是要气死我啊你!”
常三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脸色铁青,跟前是跪在地上低头沉默不语的常长安。
“都跟你说了,隔壁那病秧子心术不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你别去招惹他,你非是不听!现在好了,死心了吧!”
见骂了半天,常长安没有半点反应,原本就是想说几句出出气的常三也开始受不了了。
将常长安从地上扶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叹了口气,无奈道:“太难受了就哭,在你爹面前有什么好忍着的,那小子太没眼光了,我闺女这么好一姑娘,他是眼瘸了敢伤我闺女的心——”
话还没说完,常长安一下扑到常三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常三:“……”
“顾寻个王八蛋!”
“对,王八蛋!”
“没良心!”
“对,没良心!”
“大骗子!”
“对,大骗子!”
父女俩,一个发泄似的大骂,一个心疼的应和。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院子里。
两人口中的顾寻本人,坐在院子里,面不改色,独自对弈。
左青和张平相视一眼。
听着隔壁传来的一声比一声响的谩骂声,擦了擦额角的汗。
这大冷天的,又没有日头,放着暖和的屋子不待,偏要坐在院子里挨骂。
他家公子这爱好实在特殊。
左青撇嘴,摇头,一副费解的模样。
冷不丁被凉凉的目光扫了一眼,左青赶紧躬身站好:“公子有何吩咐。”
半响不见顾寻说话,到是被张平踹了一脚。
“让张婶把药膏送过去。”
“哦哦哦。”左青恍然大悟。
这边左青跑去找张婶,另一边,常长安也把连日来的委屈发泄了个干净。
常三揉了揉常长安的脑袋。
“等爹给你找个比隔壁那小子漂亮百倍,又对你死心塌地的,整天在那小子面前招摇,非气死那小子不可!”
常长安噗嗤一笑:“你以为你闺女是要养小倌啊,还漂亮百倍。”
“咋了,你不就是看上那小子的一张脸了吗,整天一副恹恹的模样,除了那张脸,还有什——?”
说着,常三突然脸色一变,在常长安身上嗅来嗅去,沉声道:“你身上的味道哪里来的?”
常长安莫名其妙,也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没什么味道啊。
“你这些天一直和那小子呆在一起?”
常长安老实点头。
“有没有闻到过他身上曾有过一股苦涩的味道?”
从进了县衙大牢后,她确实经常在他身上闻到这个味道。
“可吃过他给的东西?”
每问一句,常三的脸便阴沉一分。
常长安莫名其妙:“常老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常三并没有回答常长安,只是眼神阴狠地盯着对面的院子。
“以后离他远点!”常三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往外走。
常长安犹豫半响,决定跟上去。
结果,刚出门便遇上过来的张婶。常长安礼貌的打了招呼,便要去追常三。
“常姑娘,你等等。”
常长安停下脚步,疑惑看向张婶。
张婶指了指常长安的脸:“听说姑娘这两天在外面受了伤,我这里刚好有一瓶祖传的去疤痕的药膏。很管用的,姑娘你拿去仔细用用,莫要留下疤了。”
常长安看着张婶不自在的神色,将信将疑,没有伸手去接:“张婶,你不是顾寻从路上救回来的吗,哪里又来的什么祖传的膏药?”
张婶不擅长说谎,神色慌乱:“那是我记错了,应该是路上捡的,我用过,很好——”
“是顾寻让你送来的吧?”
张婶还未说完便被常长安打断。
“这,这也是公子的一片好意,张婶从没见公子对哪个姑娘如常姑娘这般好的,若是公子做错了什么事情,姑娘你莫要生气,两人好好说说,万不能怄气。”顾寻和常长安之间的事,方才她听左青说了点,但并不是很清楚具体的事情,所以以为是两人在闹别扭。
张婶是待她好的,她知道,所以常长安并不想难为张婶。
“不用了,张婶,去疤痕的药膏我爹那边多的是,就不劳顾公子费心了。”
“可、这……”
张婶看看常长安,又看看身后的顾宅,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左青小跑过来劝道:“常姑娘不是蠢人,女孩儿家,脸上留疤总归是不好的,何必争这一时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