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阮庭舟并无不悦,月牙松了口气,阿茶拍拍她的手,也跟着陷入了深思。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现在脑子乱的很,需要好好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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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位疑似赵氏生母的女子留下的线索很少,但怎么说都是一个新的突破口,阮庭舟心中急切,便没有再多留,只吩咐两个白好好照顾阿茶和月牙,又亲自将崔氏送回房,便匆匆朝书房走去。
他是准备写信给邵义——得知他要进京为官,邵义已经先他一步去了京城做准备。
夜深人静,残月微凉,阮庭舟踏着一地的寂然疾走在院中。又想起方才崔氏进屋之前,突然转头问他的那句“关氏和她的四个孩子,你准备怎么处理”,清俊的男子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了一片森冷阴鸷的影子。
从前留着关氏是为了查出凶手是谁,如今她既然已经无用……
“岳父大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乱了阮庭舟的思绪,他微微顿足,见不远处立在树下的青年正一脸淡然地望着自己,便敛了敛心神,而后才神色淡淡地走了过去:“不是去睡了吗?”
“有事想与您商量。”
阮庭舟微微一顿,抬目看他:“动摇了?”
自己这岳父心思深眼光透,凌珣并不意外他能猜中自己所想,沉默片刻才点了一下头:“是。”
阮庭舟没有说话,只摆摆手示意他跟上,翁婿俩一同往书房走去。直到进了书房,阮庭舟才一边点油灯一边道:“若没有今晚的事……”
“我会一辈子留在三阳县做凌珣。”
油灯燃起,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阮庭舟看着暖暖烛光下依然冷冽如冰的青年,扬了一下眉:“那现在呢?准备做回楚巽了?”
第96章
门还开着,微凉的夜风潜进屋,烛火颤了颤,在青年脸上投下跳跃不停的阴影。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静默了片刻才道:“楚巽已经死了,可这个名字代表的东西都还在。”
护国战神的荣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以及……足以撼动大周根基的兵马之权。
这些他亲近之人用性命换来的东西,都还在。
因无法替他们报仇,他一直觉得心中愧悔,无法面对,不愿再提起半分,可经历了今晚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他忽然就明白了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逃也逃不开的。
阮庭舟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幽深,似在沉思。
凌珣也不以为意,只看着窗外漆黑寂静的夜,声音清冷而凝重:“我给叶老爷子写完信之后顺路去检查了一下那几个黑衣人的尸体……岳父,他们是死士。”
阮庭舟一愣:“什么是死士?”
“岳父可知道什么是暗卫?”
“知。”大周的王孙贵族们自来有培养暗卫的传统,谁家都会养上几个,多用于打探情报或是暗中处理机密之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死士与暗卫差不多,但他们有一点与普通暗卫不同,那便是他们都是从出生开始就被选做死士培养的。他们的主人会以一种神秘药物将他们喂养长大。那药能控制他们的心神,使他们对主人绝对服从,不生半点反叛之心,且还会让他们的身体发生某些奇异的变化,如目更名,耳更聪,身手更好,力气更大等。”凌珣说着眉眼之间便渐渐染上冷意,他顿了一下,又道,“而那种药物,只存在于皇室。”
阮庭舟惊得一下抬起了头,额角紧紧绷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害死晴儿的凶手是皇室中人?!”
“有可能。”凌珣的脸在跳跃的烛光下忽明忽暗,看不清神色,“阿绍曾因为好奇暗中研究过几具死士的尸体,他发现但凡是吃那药物长大的死士,死后心头血都会变成绿色,我方才验过了,那几人确实是皇家死士无疑。”
阮庭舟的心一下子乱得厉害,他忍不住握紧双手稳了稳心神,这才道:“皇家宗室那么多人,他们都能获得这种秘药?”
凌珣摇头:“只有继任的帝王手中才会有。”
阮庭舟眉头紧拧,面上一片肃然:“可当今皇上十年前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先帝……也不可能,那会儿他已经龙体染病,并未出过宫……”
“是,所以那秘药外泄了。但能得知这皇室秘闻偷得这皇室秘药,凶手定与皇室关系密切,非等闲之人。”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阮庭舟心中复杂,半晌才抬头朝凌珣看去:“若那秘药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此人所谋必定不小……”皇帝才能掌握的秘药却叫那人暗中偷了去,要说没什么别的大志向,谁信呢?
阮庭舟顿了一下,继续道,“一旦选择回京,你想要的属于凌珣的平凡生活都将化为泡影,将来也或许再不会有这样的退路了。”
“成亲之前我便说过,若得阿茶为妻,必以性命相护。”凌珣微微垂眸,昏黄的光晕落在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软化了他眉宇之间的些许冷意,“若是成为凌珣的代价是失去她,那我宁愿再做一次楚巽。”
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阮庭舟眉眼微动,面上却没什么波动:“如今情爱正浓,你自是愿意为她牺牲一切,可往后……”
凌珣不等他说完便淡淡道:“哪怕如今走向了陌路,我也从未后悔过当年扶他上位。”埋怨是弱者才有的行径,他从不质疑任何时候的自己,即便某些过程中真的走错了路,他所做的,也只会是纠正,而非悔恨。
“况,我选择回京不单只是为了阿茶。阿绍命在旦夕,他爷爷年岁又已高,身子骨不比从前健朗。贺州离京城千里之远,这一路舟车劳顿,老头儿不一定能受得住。他如今是阿绍醒来的唯一希望,我不能冒险,所以,带阿绍回京诊治才是稳妥的办法。”他摇了一下头,目光悠远而坚韧,“我曾眼睁睁看着很多兄弟死在我面前,绝不能再让他也不明不白地离开。”
阮庭舟沉默,许久才看向窗外越发寂静的夜:“那就进京吧,带上阿茶和娘一起。”
如今晴儿之死延及阿茶,将她也带入了未知的险境,就是凌珣不提,他也不放心再将她和崔氏留在三阳县了。
“只是……”
凌珣抬眼:“嗯?”
“阿茶如今是做不了骁王妃的。”
凌珣顿时眉眼一跳,深怕这狠心的岳父大人要秋后算账,说出什么叫他继续做和尚的话来,忙道:“我会叫小九帮我找个嬷嬷来教阿茶一些简单的皇室礼仪,其余的……王妃是我的,我喜欢,旁人哪里有置喙的余地?”
看出了狼崽子想法的县令大人有片刻无语,又见这倒霉女婿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满是警惕,顿时忍不住抽了一下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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