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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梓航加上牛伯一的微信,得知牛伯一在他们学校附近的警察学院给人做培训,提出要见面。牛伯一说请他吃饭,地点就定在警察学院的食堂。牛伯一进的是少林寺的武术队,自然要当和尚的,牛梓航找个照片来看,一群穿橘色僧袍的武僧里,他不便,也不敢确认哪个是他哥。
再相会,身着海青、比牛梓航矮了近半个头的僧人朝他微微一笑,他回避似的拂了一下自己的细边眼镜——牛伯一不是牛伯一,变成了释庭允,他也不是牛梓航,改叫了宫扬。这一切不仅仅是换了个名字那么简单,而是他切身的体会。
“你现在二年级……?”牛伯一和缓温润的语调与从前差别不大,但现在的无疑更符合大众对“出家人”的想象。
牛梓航努力一露出笑容:“大二,别说二年级了,像小学生。”
“好。”牛伯一点点头,又是和气地称赞他,“你适合读书。”牛伯一并不是慈眉善目的,他的鼻子不知怎的长得有些歪,显出一点桀骜相。他演刺客时便成了这样,若非牛梓航一开始便知道牛伯一是怎样的人,别人怕要以为他笑里藏刀。“不过,记得保护好眼睛。”
“嗯。”牛梓航有些幼稚地用力点头,想问牛伯一的话都憋在肚子里,尽力先解答牛伯一的疑问。
爸爸死在牢里,妈妈改嫁,他……有好心人资助他继续读书,他无以为报,便改了名字。牛伯一已经退出武僧队,这个月做完培训,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安排。
牛梓航提出和哥哥一同租房,牛伯一问他:“你们学校没有宿舍吗?”
“我们学校床位紧张,抽签分配宿舍,我没有抽到……”其实牛梓航独占了一个四人间,但他选择当二房东,把闲置的三个床位转租出去了,再转一个出去也不是什么难题,“我课余时间打工,生活费没有问题……”
“你不用打工,我给你钱。”牛伯一吃着素斋,一副清贫的模样,叫人难以相信他的话。
牛梓航想象不出牛伯一当和尚的模样,即便他寸发紧贴头皮,袖中露出的一截手腕挂有深褐色的佛珠,他依然认为他哥是迫于生计才变成这样的,若真了却凡尘,何必再见他这个弟弟?可话说回来,当着自己的弟弟,有必要将“戏”做得这般周到吗?
饭毕,牛伯一合掌说:“学校这边给我准备了宿舍,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等我讲完课随你去。”
“好。”牛梓航有些不甘心地应下,又央求牛伯一领他参观学院。
警察学院比牛梓航待的大学的分校区还小,没什么景观,灰粉涂的各功能楼无趣至极,说是监狱也不为过。二人行至胶皮操场,不知是谁取了篮球车没有归还,铁车周围散落着几个脏兮兮的篮球,牛梓航捡起一个问牛伯一要不要玩。
“你教我。”牛伯一挽起袖子。
牛梓航语塞,很难想象有男生连这个都没接触过,他局促地解释说:“站在不同位置投篮会得到不同的分数,累计分数高的一方就赢了。”牛伯一点点头,以牛梓航从没设想过的姿势投篮,步伐轻捷扣篮有力,似乎真像电影里拍的那样习得了某种武功。牛梓航却知道牛伯一原先不是这样的,牛伯一的体质不过一般,硬说起来运动反射比他还要差一些,这其中经过了怎样的苦练和折磨他不得而知。
“到你了。”牛伯一抛球给牛梓航,牛梓航持球急急地跑向篮筐,动作却没协调好,球打到篮板上。牛伯一一眼识破:“你没尽全力。”牛梓航尴尬地笑笑,又扔了几次,命中率还是没有牛伯一高:“刚吃完饭,还是不剧烈运动了。”
“也是。”牛伯一说。
快出校门的时候,牛梓航和牛伯一去上厕所,牛伯一站到小便池前,牛梓航则进入隔间。牛梓航很快从隔间出来,牛伯一正在在水池边洗手:“这么快?”
“……嗯。”牛梓航也凑到水池边洗手。
“你为什么不直接……”牛伯一侧过头瞥一眼身后,小便池足有一排,隔间只有两个,他温和地问,“你不想让我看见吗?”
牛梓航甩了甩手,水溅了一池子。
“没事的。”牛伯一善解人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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