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胆子不够,还是恨不够。
一上午他都在琢磨这件事,越想越想不明白,越不明白就越想琢磨,越琢磨就越觉得透不过来气。
中午订餐的时候他没有订,不想吃,只是去了超市后门的小胡同里蹲着。
他现在不太抽烟,程博衍虽然没有强制性地不让他抽烟,但也说过让他别抽,他就没怎么抽了。
但这会儿他还是摸出烟盒来,点了根烟叼着。
烟雾在眼前飘着,他脑子里终于开始有些放空。
程博衍的电话是休息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打过来的,项西还在后门蹲着,手机就拿在手里,一听到响的瞬间他就接了起来:“喂?”
“那人在我们医院……”程博衍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馒头吗!”项西一下站了起来。
“还不清楚,没问到名字,”程博衍估计是在上厕所,那边有冲水的声音,“而且有警察守着,具体情况也没法多打听。”
“警察?”项西一听这俩字顿时腿一软靠在了墙上。
“我下午再问问,”程博衍说,“下午我下班了过去找你。”
“别问了,”项西咬咬嘴唇,“问多了要真有什么事儿人警察该怀疑你了,别问了。”
“我知道该怎么问,”程博衍笑笑,“你晚上别出门儿了,等我。”
“嗯。”项西应了一声。
体育场的活动结束之后,超市的生意恢复了正常,人不像那阵似的总那么多了,但项西一下午都在店里来回遛达着,他不想在一个地方定着,一停下来就发慌。
“哎,”于保全在收银台边玩手机边跟张昕聊着天,突然拍了拍收银台的桌子,“你们看新闻了没,说是火灾那屋子里有疑似毒品的货物?”
“什么?”张昕马上凑了过去。
项西一听这话,整个人像是被抽了一鞭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冲到了收银台旁边,一把抢过了于保全的手机:“我看看。”
项西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有几张火灾的图,但上面的字他居然一个都不认识,本来看字就慢,这一着急,眼前的字全都看不明白了。
“还是传闻,”于保全说,“不过说得挺真的,晚上看新闻播不播了。”
“我觉得像真的啊,”张昕说,“说不定警察去了也是因为这个?”
毒品?
项西把手机还给了于保全,一屁股坐到了收银台上。
“哎,”张昕推了他一下,“往哪儿坐呢,累了去休息室坐会儿。”
项西站直了,没有去休息室,慢慢走到了货架中间。
这就是个还没有证实的传闻,但项西却猛地一下就相信了,这是真的。
他在大洼里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二盘不断地领到平叔家的那些人,那些跟平叔不混一个“圈”的人,那些都是“犯大事儿圈”里的。
项西不确定他们到底干的是不是这个,但他知道那个叫他买过饭的老四,听馒头说过他有小弟在酒吧卖药。
项西觉得寒意从指尖一点点往全身漫延。
馒头真的豁出命去干了件大事。
下午下班之后,项西帮着晚班的同事点好货,回到了小屋。
这个时间应该去吃点儿东西,但他不饿,早上到现在他水都没有喝过一口,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不渴,也不饿。
从心里到脑袋,都是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