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儿我同事找着的,就前面,”程博衍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门脸儿,“环境还挺感人的。”
这是藏在胡同深处的一家小餐厅,面积很小,刚够摆五桌的,不过虽然主营的是快餐,但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家玩情调的餐厅。
复古工业的装修,裸露着的红砖,各种黑铁架子,水管做的椅子,铁皮桌子,还有做旧了的黑色地砖。
“这种装修,就吃个快餐,”项西坐下来之后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太能装了。”
“干净就成,我就这一个要求,”程博衍笑笑,点好餐之后他才看着项西问了一句,“今天去办好身份证了?”
“嗯,”项西从兜里掏出叠成整齐小块的那张凭证放到桌上,“七个工作日可以拿到,你帮我收着吧,我怕放兜里弄丢了。”
“照片拍得帅吗?”程博衍仔细地看了一下这张条子,然后叠好放进了钱包里。
“简直帅得办证大厅里的灯都炸了,我都没好意思多待,我怕拍照那大姐心脏不好。”项西想也没想地说了一串。
“那到时身份证拿回来的时候我得先吃片药再看。”程博衍笑了起来。
项西跟着他乐了一会儿,慢慢收了笑容,又从兜里掏出了那份采血结果的报告,放到了程博衍面前:“比对结果……出来了。”
“我看看。”程博衍拿起报告看着。
“没有比对上。”项西说。
程博衍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把几页纸都看完了,他抬头看了看项西:“大概是太久之前,你父母没想到去采样。”
“鉴定中心的人也是这么说的,”项西笑笑,“说是比对不上的人也挺多的。”
程博衍把报告慢慢折成小块,也放进了钱包里:“想跟我聊聊这事儿吗?”
“不用,”项西看着他,“我没事儿,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人不说了么,我是被扔掉的,遗弃的孩子想要再找回去的机率太低了不是么。”
程博衍没说话。
“就这样了,”项西拿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水,“无论怎么样,做为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我做了所有能做的,没什么可再想的了,也没必要再想什么。”
“以后可以多想想我。”程博衍指了指自己。
“我想着呢,”项西托着腮,“我一想起你昨天捉鸡的英姿就觉得自己真是挺幸福的,有个人咬牙切齿痛不欲生地陪着我泥地里鸡毛里挣扎着……”
“没那么严重,”程博衍笑着说,“下回你还想去咱们可以继续去。”
“真的啊?”项西想了想,“那下次咱们去租一垄地吧,现在不是很流行自己种菜么,租垄地,自己挑粪施肥……”
“哎。”程博衍看着他。
“农家肥,无污染全天然,就我师父那个茶室后面就行,他跟那儿的农民熟,”项西坚持说完了,然后一拍手,“怎么样?”
“挺……好。”程博衍说。
吃完饭程博衍把项西送到了医院门口的车站:“身份证拿到之后去学个驾照吧,就不用老等车了。”
“行啊,”项西一挑眉,“那我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了?”
“嗯,”程博衍点点头,“车不车另说,司机我是可以先享受了。”
“没问题老板!”项西一打响指,笑得眼睛都没了。
看着项西上了公车,程博衍才转身回了医院,下午事儿不多,不过还有一堆病历要写。
他坐在办公室里,先用了二十分钟想了想项西比对没成功的事儿,然后才开始干活儿,他怕自己边写边琢磨会写错病历。
项西的平静反应他并没有太吃惊,无论是想通了还是麻木了,这件事对项西的影响已经不会再像几个月之前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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