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恶龙展开双翼,骨刺都打开拉直了,仿佛是在伸懒腰。
维持睡姿不动,连眼睛都没睁开,单手探入影子,利落地捞出底下的小恶魔。
小恶魔软绵绵的,仿佛还没睡醒一般,刚返回现实,就一头倒在了他怀里,微微蜷缩身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神涣散,眼尾泛湿,一夜欢好,还没从意乱情迷中缓过来。
恶龙重新收拢翅膀,将她也裹在巨大的龙翼之下,阴影倏然笼下,仿佛打头蒙上了一层不透光的被子。娇躯相贴,挠挠腰,她就会呻吟。掐一把臀部,她就会在他臂弯里磨蹭扭动,像欠蹂躏的无骨生物。
破案了。这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出影子时,她总是异常香艳诱人了……因为是事后。
那种爱恨交织、又气恼又欢喜的酸甜心情又回来了。
耳鬓厮磨,埋头嗅来嗅去,亲亲脸,咬咬脖子,享受了片刻的温存,餍足以后,龙族少年撤消双翼。翅膀散去以后,这个半梦半醒间铸就的昏暗囚笼也就解除了禁闭,他翻身张开双臂,任散发着香气的恶魔幼体‘咕噜噜’滚出怀抱。
纸鬼白扶着脑袋坐起身,皱起眉找回清醒,不再继续折腾身边那只揪着床单颤抖的软物,先给自己换了身行头。床单和短裤都被他打湿了,颇为狼藉,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渺茫的罂粟味,是沉下来的情欲气息,是昨夜数次梦遗的结果。
本体还是没吃到肉,但又不是完全没吃到,心情极其复杂,又满足又躁动的。
吃完饭——
“放我出去?”笼子里的小美女屈指擦了擦嘴边的津液,又开始闹了:“就在家里,我保证不乱跑。”
“不行。”少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往她头上的小揪揪里各插了一支步摇。流苏很长,垂下来,与耳坠齐平。
“怎么还是这么小气?昨晚我做得不好?”她抚上鬓发,将右耳前那一缕往后撩,露出一只耳环,破坏了两侧对称的队形。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纠结,心底涌上不适,又伸手把那缕发丝勾了回来。
“跟影子是处得挺好,可惜不是跟我。”他自嘲道,又故意将身与影分开看待了,薛定谔的‘他就是我’。
小恶魔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又把头发挑到了尖尖的恶魔耳后:“怎么就不是跟你了?昨晚是谁宝贝宝贝叫个不停的?白哥哥可不这样叫我。”
一开始还以为会很恶心,真做了,又恶心不起来了,毕竟本体跟影子是共生的,一人两面。她那样迷恋影子,又怎么可能不喜欢本体?
她说的话,就跟她的性格一样直接。她终于能意识到那就是他,纸鬼白顿时也觉得面颊有些发烫,这份难以掩饰的激动,也暴露了他依然是大龄处男的事实。他忍不住翘起了尾巴:“那就是我吧。”
小恶魔环住他的脖子,破天荒对他撒起了娇,得意地邀功:“既然你也觉得好,难道没有奖励?”
隔着点距离,一把揪住了那根尾巴。尾巴一个激灵,立刻化蛇,软下来,挂在她手里。
难道没有奖励就不做了?知道她急功近利,纸鬼白却不忍苛责,顺着她的话咬了钩:“既然你这么想要奖励,倒也可以有。”
再度摸上恶魔幼女耳后的秀发,却只是顺着从上往下摸了摸,不做改动,不再一意孤行将发丝强勾回来。
“我在这里什么都有,除了新鲜空气。”她隐晦地重申了一遍自由。此处吃的,玩的,穿的,色色俱全,就是地盘小了点。
恶魔是很看重领土权的!别看她这样废柴软弱,但要她自愿割地,就是要她的命。整个宫殿都属于她,她怎能甘心缩在这鸟笼里?
要不要出去,和能不能出去,区别很大。
用不用,和有没有,也天差地别。
“劝你换一个。”纸鬼白狠下心,选择泼凉水。愿望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劝你考虑一下。”她很执着,仍然搂着他。
纸鬼白清楚自己中了美人计,但他还是没法脱身。如果她依然隔着老远提防着他,对他冷冰冰地呼来喝去的,他大概还能过得了这一关。可她靠在他怀里卖乖,顶着亮晶晶的宝石眼盯着他,那这就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
倒也不是他吃软不吃硬,只要她愿意同他这般依偎在一起,不管她是硬是软是好是坏,他都会想吃的。
“那……”为着自己的不堪一击,他默默移开视线,在心头嗟叹:“哥哥明天给你答复。”
勉强给自己留了一天的时间考虑。
小美人姑且满意了,头也不回地丢开少年。后者立刻伸手抓向她,却只来得及触到披帛一角,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没有握住手,放任绸缎从手心溜走。
纸夭黧哼着歌浇完花,放下水壶,坐上书堆,随手拿起昨天没看完的那本,两腿翘起,架在秋千上。
刚翻开,又被一只手合上了。抬头,与少年对视。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自觉出笼子了。他盯着她的飘带,眼神不善。
“不要抢我的翅膀。”她立刻反应过来,抱紧了环身的披帛,警惕地盯着他,像是护食的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