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抵也是知道自己是冒昧的，不待顾世安说话，孙总又继续说道：“我和你爸爸曾在一起共事。”
他那张已有老态的脸上有那么些的恍惚，说完沉默了一下看向了顾世安，说道：“你在资料室那边，不会有任何晋升的机会。”
他倒是看得挺透彻的，知道他们不会给她任何晋升的机会。也知道，他们现在忌讳着的是老太太，一旦等老太太过世，她在顾氏，甚至不会有位置。
听到他提起父亲来，顾世安沉默了下来。
她对父亲生前的事了解得是少之又少的，控制不住的想知道得多一点儿。但这位孙总，她同样是不了解的。甚至不知道，他今天说的这些话，是否含有试探的成分。
她抬起了头来，直直的看着孙总，说道：“您刚才也说了，我在资料室不会有任何的机会。那么您应该知道，您让我去您那边，会得罪很多人。”
孙总这下就淡淡的说道：“我在顾氏呆了很多年，再过两年就退休了。”微微的顿了顿，他拿下了眼镜来，说道：“到我这边来，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至少锻炼人。就算是以后不在这边上班，到了别的公司，也一样可以做得很好。”
顾世安并未搭他的话，问道：“您为什么要帮我？”
孙总微微的有些恍惚，过了好会儿，才说道：“你爸爸当年帮了我很多。他人很好。我和他，好歹算得上是朋友。”
他像是回忆起了往昔来，久久的没有说话。顾世安也未说，于是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过了那么十来分钟之久，孙总才回过神来，说道：“你现在一直住这边吗？”
他既然能找到这儿，问出这话来也不奇怪。
顾世安就点了点头，应了句是。
孙总这下就沉默了下来，隔了会儿，又问道：“你在爸爸走后，他们……什么都没给你吗？”
这小区是老小区了，比起顾世安的那几个伯伯住的地方，这儿无疑就是一贫民窟。
顾世安这下就笑了笑，说道：“您应该知道，我爸爸，在和我妈妈结婚时，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所以，顾家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是无关的。
孙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定定的看着顾世安，说道：“你应该知道，在早些年，顾氏就已不如从前。如果不是你父亲……”
他的脸上是带着失望的，说到这儿没有再说下去。
顾世安也未说话。
孙总离开时已是六点多，并未再叫顾世安去他所在的部门，只是让她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才佝偻着身体离开。
顾世安没有动，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直到天边黑了下来，她这才起身离开。
这位孙总是她父亲的旧识，她是完全静不下来的。切菜的时候差点儿切到了手，炒菜的时候有溅到了手背上，一小块肌肤被烫得通红。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拿出了手机来给秦唐打电话。
秦唐这段时间是忙的，常常都在出差。不过电话倒是没多大会儿就被接了起来。
他那边刚喂了一声，顾世安就说道：“您知道顾氏的市场部的孙总吗？”
电话那端的秦唐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孙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