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分手”两个字之后,陶酥心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但在失落与伤心汹涌地席卷而来之后,这丝后悔也被淹没在了心底。
反倒是蔺平和被她的这句“分手”吓得不轻。
“别闹。”男人的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握着女孩白嫩柔软的手腕,无论她怎样挣脱,他都不肯放手。
“我没跟你闹,我是认真的,”陶酥实在是挣脱不开他的束缚,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腕,抬起红肿的眼皮,浅灰色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分手吧。”
“不分,”蔺平和毫不犹豫地接过了他的话,“我不同意分手。”
陶酥又挣巴了两下,但是男人手上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
她屏住呼吸,用了全部的力气,那张因为哭得太久而微微泛着苍白的小脸,都因为用力过猛涨得通红。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没有挣脱开他的束缚。
“你放开我,”陶酥冷着声调跟他说,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刚哭过的后遗症非常显著,“你放开我啊。”
“不放。”蔺平和回答得很快,而且语气强硬,不容她有丝毫的拒绝。
……你个大骗子你神气什么!
陶酥委屈巴巴地抽着自己的手腕,酸胀的触感从手腕处传到了大脑皮层。
好奇怪,明明骗人的是他,怎么到了现在,他反而摆出一副被甩了的不甘表情。
“你弄疼我了!”陶酥使出了杀手锏,红肿的双眼再一次泛起一层浓郁的水雾,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自己什么手劲儿,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于是,内心里非常有数的蔺平和连忙放开了她,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她的手,看着女孩白嫩的双腕上那两道明显的红痕之后,心疼地皱起了眉。
他知道自己的力气一直都很大,平时跟她亲昵的时候,一直都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劲儿,生怕哪个瞬间忘记了这一茬,把她弄疼了。
这一次,听到她要说分手,蔺平和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自然也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陶酥瞪了他一眼,然后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回来。
和前几次不一样,这一次她是真的被弄得很疼,连带着手腕上的红色痕迹,都比前几次深了一些。
她的体质比较特殊,伤口极不容易愈合,而且留在身体上的痕迹,也要比普通人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
这种特殊的体质,对于天生力气就大得吓人的蔺平和来说,绝对是一个甜蜜的挑战。
就像现在,他明明很想把她抱进屋里,不让她走,可是,又怕自己手劲儿控制不好,伤到了她。
“我走了。”陶酥扔下这句话,就转过身,推开房门准备离开。
门刚推开,一条腿刚迈出门外,右腕就又被人从身后握住。
蔺平和这一次努力地控制了力道,可她的手腕刚刚就被他捏得生疼,现在稍微碰一下都觉得不适,这就导致男人再一次握上了她手腕的瞬间,静谧的空气中就传来女孩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声音,惊得蔺平和连忙松开了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儿?”见她头也不回地就是要走,蔺平和还不敢碰她,只能担忧地问她。
“不知道……”她的语气听起来很难过,但偏偏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呆萌的感觉,“不知道该去哪儿。”
“那……”
“我去拿行李箱。”扔下这句话,陶酥便彻底出了门。
蔺平和跟在她后面,也出了卧室。
他站在女孩身后,只有四五米的距离,不近,但也不远。
维持着这个既能清楚地看着她,又能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蔺平和不敢轻举妄动。
他现在终于身临其境般地体会到了,那个名为“骑虎难下”的成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早一点把事情和盘托出。
可是,如果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还会毫无顾忌地靠近自己、喜欢上自己吗?
蔺平和不知道,也不想再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他现在最需要的想的事情,是怎么样才能让陶酥原谅他。
陶酥的东西很多,所以有两个很大的拉杆箱。
每当开学和放假的时候,都是封景开着那辆骚气的兰博基尼去女生公寓楼下接她。
封家的别墅区不在这一片,封景每次都是把她送回家之后,才驱车离开的。
哦对了,想到封景,陶酥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小景不会还喜欢这个大骗子吧?
陶酥暗自想了想,决定过两天心情好转之后,跟封景爆一下这个大骗子的底牌,免得自己的竹马也被骗了。
她的小脑袋想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蔺平和当然不知道。
蔺平和只是看着她阴晴不定的小脸,平日里从来不会被人影响到的心情,随着她的表情变化而七上八下。
她拉着两个沉甸甸的行李箱,软手软脚的,连动作都慢吞吞的。
所以,她在别墅的门口捅鼓了好几分钟,才把门打开。
十二月末夜里的冷风,瞬间就吹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