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给我来点血作者:鳞翅目

第23节

他在强烈的淡金色反应光中站立,简直像是要将自己化身为神。

他不会救你们,他在骗你们。我在山岗的这一边轻声的说,我知道他们是可以听到的,可以用心听得到的。

岚在夺走末代们的头脑,他们撕扯着掉的差不多的头发,怨恨和相信,两种思想在腐烂后的头脑中互相纠结,简直就像是已经腐朽掉的牵线木偶妄图表演出正常的动作。于是,只有一个结果产生,那就是损毁。崩坏,成熟的果实一般,不可避免的坠入轮回。

它们坏掉了,像牵线木偶的丝线了打结,被命运抛弃。

我有点轻微的焦躁。

“我的孩子们,神不存在。”我对着下面纠结中的尸体们说,他们的血液能听到我向他们传达的声音。

下面的末代,有些又恢复了攻击。

“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岚的声音温和而亲切的声音再度响起,“神是存在的,只要你笃信他,敬仰他,经受苦难而救赎罪恶,神必将救你。”

在战场上也能传教啊,大主教真敬业。

他伴着金色的反应光落地,而随着他站在坚实的地面上,他的脚下出现了巨大的淡金色反应光阵。

“佐拉,那是什么魔法?”我问身旁的佐拉。

“空间转换的白魔法,用于在较短时间内的长距离转移,只是……”佐拉停顿了。

“什么?”

“我没见过那么大的,没有人发动过如此大的空间转移魔法。”佐拉说。

那个巨大的魔法阵,有十驾马车并排通过的宽度。

而当魔法阵扩大到稳定的程度,我看到了其中隐现的盔甲,很快,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军队,从中走了出来,站到了战场中央,血族军和教廷军的魔法使用者正面交锋的地方。

岚直接用魔法进行了军力的调整。这在他之前从未有过,在他之后也未出现过。再没有人的魔法达到那样的高度,也再没有人有能力和必要使用这样的魔法。

胜负被岚瞬间扭转。

我不能输。我向末代们发出强硬的命令,攻击穿着铠甲和白色披风,身上挂着十字的家伙们。他们的攻击继续,但速度已经减缓了,并且,有一部分还在疯狂的撕扯着脑子。

佐拉说,岚带来的,应该是他培养的精英中的精英。他们身上无一例外的鲜红色的十字标记就是证据。

想想在本笃,就算作为秘书,岚也并没有告知我与军事或者政治相关的任何事情,我只是管管家,像个女主。

战局被渐渐逆转。

强大的不光是岚的军队,还有岚本身。他成功阻止了我用仇恨引出的力量,末代的战斗力减半甚至更多,而他本身,也在其中充当战斗力的角色。

骑在一匹白马上,镶嵌满宝石的法杖用不大的幅度挥动着,放出属于元素的伤害魔法。

有血族的魔法使用者,被他的魔法打中,直接消失,成为一片灰烬。

用血族的眼睛可以看得很清楚,岚的脸上决绝的表情,他本来就恨血族啊。

身体里的血液流淌着发出尖叫,告诉我我在将同类送向死亡。血,你不能违抗你的血。我必须阻止更多的血族死亡,这是人类杀死同类时的恐惧和负罪一般的本能。

血族开始被后来的援军包围,局势不妙。末代被消灭了大半,而战斗中的血族开始一个个死掉。

“汉斯,下令,撤军,向西南的山谷,第二套计划。”

打不过,自然要跑。开战前,我并不知道用那样的方法使用末代是否正确,所以我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我不想输。

看着岚又一次用火的方式抓到了一个血族的魔法师烧死,火红色的光芒映照出了银眸中的狰狞。不是我眼中的他,不是柔和,是混杂着仇恨的凌厉。

他温柔的看着的,应该,只是那个名为莫的人类罢了。

我身后的亲兵们还在等待我下令,“去和他们会合。”我说,相对于心中某些崩塌的东西,自己声音是如此平静,我觉得很神奇啊。

西南方的山谷,两侧的森林和谷底草原。溃败的血族军,将教廷军引入林地。当然,马上,他们就追到了。平原上的遭遇战,忽而转变为森林中的游击。我下达命令,尽量多杀死教廷军,论人头行赏金子和血。

我的兵力被我一分为二,就在开战前,我突发奇想般拉了一部分人到这森林里,所以,我还没输。

开始教廷军没有预料到此种情况,而之后不久,两方开始进入白热化的焦灼,在谷底的草地中。

有血族拆了教廷军的胳膊,有教廷军卸了血族的腿。肉搏般的相互战斗,双方的上网逐渐升级。岚带来的家伙们甚至两个人就可以抵挡一个血族,其中一个使用物理攻击,另一个用白魔法牵制住血族的雾化,两人一组,非常有效。而远方的岚,正在三个穿着全副武装的音色盔甲的白马骑士的保护下,像收割麦田一样弄掉血族们的脑袋。

岚的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血族的高速移动和雾化。红色的光芒闪过,然后血族的速度优势消失了。我回来一定要和佐拉一起搞清楚这是什么。

他恨血族。他正在杀戮我的同胞。他说他爱我,许我整个世界。

我有时会希望那些虚假的记忆是真的,两个人在一起,直到他的永远将我带进我的永远。

可不是,正确的认识是,这家伙是敌人。如果我想去偷情大概都穿不过本笃的层层防御。最先觉的条件是,我必须打败他,从他手里救出我的整个血族。

随后不久,速度缓慢的末代也加入了战斗行列。

是啊,我是怪物啊。

依然是从远处观战,我感觉到了,我犯的一个严重的错误。

汉斯去传达命令,佐拉去收集末代的情况,和我在一起的,只有几个相当于亲兵的血族士兵。

“为什么?”所以当身后有人用硬物抵住我的心脏的时候,我回头,问了这样一句话。

无声无息之间,身后的十二个亲兵随从,已经成为灰烬,应该是用魔法做的。我带了十三个随从,而唯一一个魔法能高至如此的,就是那个头发稀薄的大额头大眼睛妹子。

“我是信仰神的,”大眼睛的妹子眼睛依然大而无辜,只是眼中有些飘忽,“神说,只要解决掉你,就可以赎罪了。”

“你说过你喜欢我。”我说。我以为我的血驯服了他。

“可是我爱神,”她说,“我要赎去自己的罪,到达天堂。”

我听说过,血族中,有一个古老而奇怪的族,他们笃信基督教。他们相信自己身上的诅咒也是原罪的一种,只要赎罪,他们和人类一样可以进入天堂。

可是这一族的名字,我早已忘记。他们不为血族所容忍,同时和教廷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样的族群,真的没有理由不消失。

“是谁让你杀我的?”我再次问,并且由衷的相信着,她不可能一下弄死我。

“我的神。”她说,我能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到她嘴角的微微翘起,“你是最深重的罪孽之子,神预言,只要把你杀掉,世界就能变得更纯洁。”

“我会污染这个世界?”尼玛汉斯怎么还不回来,时间不好拖啊。

“你是撒旦的孩子,会将这世界引入彻底的黑暗。”她说,有种神圣的味道。

撒旦的孩子,说法很新鲜啊,我以前只听说过神之子,“那我将对这世界做些什么?”拖时间啊拖时间。

“你是黑暗的顶峰,可是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会对这世界做些什么了。”她的脸上忽而露出恐惧的神情,不知为何露出的,恐惧的神情。

我感觉到了她是真的想杀掉我,慌忙雾化,却发现,我的雾化被制止了。

“没用的,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几百年。”她说。我忽然想起到她手上今天多戴了一个血红色宝石的戒指。

“可是你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出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我继续,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她有一万个机会在我弱小的时候杀死我,而不是我已经稍稍变强的现在。尼玛汉斯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的死翘了啊。

“拖时间么?我不会告诉你的。”她表情里的恐惧更甚,但没有阻止她手上的动作。

其实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的。

我没有办法雾化和高速移动,但是跑还是会的,我向前跑去,却立刻被她抓住放倒。我作为一个血族的体力不差,但她貌似使用了一些小伎俩,阻止了我血族能力的发动,我明显的感觉到了现在的身体,就像那个很多年前将死的自己一样病弱。

她将我压在下面,手里,一柄银色的锥子,直抵我的左胸。

被妹子压还是第一次,好新鲜啊。

看来她知道杀死我的正确方法,或是,他就是岚派来的,也说不定啊。

也好,结束一切吧,其实,我挺累了。我一直在等待彻底的死亡,很久了。

她手中的武器带着碧绿色的反应光落下的时候,我直视被云遮去了一切发光物体的黑色的天空,等待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我眼前的一切却忽而被晕染为血红。

我以为这是死前的景象,却发现了我眼前停住动作的刺杀者身后,有个熟悉的身影。

☆、第三十四章绞肉机下

我眼前的大额头大眼睛妹子,动作猛然停住,就像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

她身后走来了一个穿着的家伙,丝缎般酒红色的头发松散的扎在脑后,翡翠色的绿眼睛如高山湖泊,宁静而澄澈。

好久不见,仍然没变,安。

他向我走来,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淡薄的红色的光芒一闪,肉丝成为了肉末,直接化作了烟灰,湮灭在风中。血族的死法,连尸体都不会有。

他拉起了我,不远的地方传来惨叫和喊杀的声音,此刻的我却丝毫没有身处战场的感觉。

“她不是岚派来的,是将要灭亡的小族,佐拉竟然没看出来。”他开口,沉稳清静。

“我想你了。”我站在他面前,直视他翠色的双眼对他说,觉得这句话是我这么多年来说的最诚恳的一句话。

他笑笑,“其实我也是。奈泽总是因为那个狗屁预言不让我出来,其实我一直在。”他说。

看到了安,就让我有一种感觉,感觉还停留在我是一个直白的有着直白的梦想直白的实现它的特别特别年轻的时候。时光倒流,世界和谐,一切直白而美好。

“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我见到了他,一时却想不出来跟他说些什么,于是问他。

“乱七八糟的,”安一笑,“我和奈泽去本笃旅行了。”

“你们……”我的思维有点停滞,“是在我在本笃的时候?”我问。

“是的。”安笑的很坏,“你跟那家伙的那点事我们都知道了哟。”轻微的女性化又染上了他的语言和动作,但是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我说不出话来,觉得刚刚看到安的那种高兴的感觉,瞬间被另一种感情冲淡。痛苦?不,我已经很久不会痛苦了,如果能形容,大概就是一种类似压抑的感情,或是其他的什么。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那种感觉。

看向地面,我无话可说。

“这张脸,可不像你。”安脸上的笑消失,文艺腔上泛。

“没事,”我努力笑笑,“你和奈泽到底怎么了,奈泽这个王太不尽责了。”我对他说。

“奈泽不关心这些,”安摇了摇头,“奈泽说如果血族真的有那么差,被灭了就灭了吧。”

我能想象得到,那个心狠手辣外加霸气外露的大叔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他肯定是认真的。如果他下命令去死,直接去死的血族,大概也不会是少数。

“我反而比较关心你,”安说的非常平和,仍然是那种在陈述真理的语气,“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安翠色的眼睛直视我的时候,我愣住了。

为什么不在一起?我有一万个理由,这个不在一起的原因是有如此的明显,明显到我张口,却不知道应该首选哪个理由。

“我是血族,他是大主教。”我说,低头看地。

“你也知道的,这不是理由。就算你是血族他是大主教又如何呢?”

“他恨血族,”我说,轻微皱眉,“要灭绝整个血族的,正是他。”

“噗……”安又笑了。

我恼怒的看着他,觉得他的笑很可恨。

“这个理由也不成立吧,哈……”安笑得更大声,“别告诉我你会为了血族奉献自己的一切,”安收敛了脸上的笑,“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也知道,你从很年轻的时候就不会被这种上位者制定的所谓的正义所迷惑了。”安嘴角一咧,“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的确不是这样的人。”我点头,我的确,不是会被保护一个族群这样简单的借口所蛊惑的人,也不是因此会放弃自己的欲望的人。

“认真想一想,别找借口,告诉我你的理由,借口,不是理由。”

“我……”我皱眉思考,的确,这个族群的消亡与否不是我真正关心的,即便我们是同样的种族。相对来说,我反而比较在意自己的地位。如果血族全部灭亡,我得来不易的血族亲王之位也随之崩塌了,甚至可以寄予希望的血族之王的位置也化为泡影,“我的地位,我得来不易的地位。”我对他说。

“你真的这么看自己?”安似乎有点累,坐到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表情有些嘲讽,“你是以权利为唯一慰藉的那种废物?”

我张口想要反驳,却无法吐出任何词语。

我不是,的确,我不是。

的确,这些都是借口。无论追求地位权利的狂热还是用来愚人愚己的所谓的信仰,我都没有,在我身上,并不存在。

而理由,不存在,没有任何理由。

理由就是,没有任何理由。

我坐在他身旁的石头上,无意识的低下头。

“你和我一样,”安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和我一样迟钝,当时如果不是你,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和奈泽走到这一步,现在换我了。”安一笑,“你喜欢他,并且不止喜欢他吧。”

“和杰不一样,”我说,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近似于呢喃,摇摇头,“和杰是不一样的。”

“的确啊,我说对了。”安那张精致的脸在极近的距离里看着我,让我非常想亲他脸颊一口。还是那个样子,在看着我,我却有种错觉,他在直视我角落里的灵魂。

“如果现在离开他,我大概不会疯,但是如果我再陷的深一点,也许,就会了,我想,大概是这么回事。”

安温和的笑了,“所以呢?”良好而完整的贵族教育,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和我这个贫民窟长大的私生子,有太大的不同。

“所以,离开他。”我说,心底某种压抑继续上泛,“我们是不同的人。”

“他喜欢你。”安一字一顿的说。

“什么?”我反问。

“他喜欢你,这是多么明显的事情。”安说。

“我不相信,他抓住我,对他来说,可以更轻松的解决血族。而杀死血族,更多的必然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和获得更多财产,这些我都是懂得的。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我也许不会这样想,但现在,我就是这样想的。”

“别骗自己。”安说。

“别诱导我。”我很快回答。

“你就这样打败他,然后登上血族之王的位置,让他失败,然后呢?”安问我。

然后呢?我愣了,当上王,然后呢?然后就再也没有伤害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干涉我命运的东西了,然后,我就可以干涉别人的命运了,像碾死虫子一般,然后,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吗?

“然后,他就死了。”安说。陈述事实的语气,最直白的事实。

然后,他就死了。

我再也遇不到他。

同样是劝人,安比我强多了。

我一直在思考安是否和我当时一样,有其他目的,但是,安能有什么目的?

再也遇不到他了,再也。语言的力量,像荆棘刺痛被磨砺的粗糙的灵魂。我的确还想遇到他。

生命里软弱的部分告诉我,我还想和他在一起。牵手走在本笃的大街上,看他自信过头的笑容,告诉我他有能力做到,即便整个世界都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他也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身体相拥,他告诉我,他欠我一场雪。

“我不希望。”

“他想要杀死全部血族的原因,也许,只有你才能让他知道,他其实是错的。你至少应该负起爱和被爱的责任,这是你教会我的。”安说。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夸张的意思,只有直白。

安大概说的是他和奈泽的事情,至于负起爱的责任,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当时,貌似只是特别希望逃跑而已。但大概,做了好事。

“放任自己去追求希望得到的东西如何?”安笑问,一脸幸福的□□表情,“尝试一下人和人之间的幸福如何?”

如何?

放弃一切,忠于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如何?

改变自己,改变这一切,如何?如何?如何?

我看向岚的方向,昭示着强大魔法的明亮反应光映衬出那张表情冰冷的脸。

在一起?

“人为什么想要在一起?”我摇摇头,想让自己乱掉的思路清醒一点。

“因为人总归要死的,那就是永远的分离了。”安说,“所以和他在一起吧,如果真的希望。”

在一起。

中午一个早安,晚上一个晚安,可以交谈可以纠缠可以喝茶可以一起吃饭。

我从来都不认为我生命中会出现这种幸福的平民家庭一般的场景,所以,我根本没奢求过。我的命运不可能这样的,我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简单的幸福的,我一直这样觉得,可貌似,如果我放弃一切,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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