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量了一下手里的资金,夏尔觉得应该开拓新的业务。比如说时下流行的造船、火车之类的,也是很有前途的——应该说一定有前途。只不过,工业革命的源头不在法国,他想弄工业化,最佳考虑是去英国引进技术。
英国和法国隔了条海峡,想实现可不太容易,而且还得征求维克托同意。于是夏尔把它记了起来,决心找个机会去和维克托提。
最后就是土地。现在的情况,如果要能一次性烧掉一大笔投资,毫无疑问只能买地。就像他伯父一样,买了一块侯爵地产,立刻就把金库耗空了。只是同时,买地也是风险最大的投资方式,因为不确定的政治因素。
但考虑到优质葡萄酒只会升值,所以夏尔觉得,如果有座名庄摆在他面前,他肯定会心动的。只不过名庄就那么几座,他想买也要看有没有人想卖,还真是实打实地只能靠天下红雨了。
这样一合计,夏尔就决定,先把自己手里的小葡萄园弄起来。等维克托的大笔资金到账,他再和维克托提英国的事情也来得及。反正就算维克托不同意,这计划也不会白搭——就和他之前想的一样,会赚钱的生意还缺合伙人吗?
所以夏尔把手里的大部分钱都换成了三月定期国债,并且时刻关注行情,准备抛售。如果没什么大事发生,他可以持续买入卖出;等到九十月新酒上市,就直接套现买酒。
剩下的一点钱,他雇了几个外国船主,航线从南美到远东不等,让他们带点当地的奇珍,比如雪茄、瓷器或者罕见的热带植物。最近巴黎流行的送礼方式就是送这类玩意儿,不愁销路;如果维克托需要打点某些关节,也能算是有备无患。
至于波尔多的葡萄园那儿,阿尔丰斯也已经派人去了,同时带去的还有大批火药,以及几位同行的橡木商人和葡萄专家。夏尔已经给米隆先生写了封详细的信,让后者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继续进行。
而且,米隆先生之前的信里已经提到,年前去美国的那位板材商也已经回到了波尔多,带回来好几十箱的葡萄根茎,一棵赛一棵粗壮。如果这被证实有用,无论是能提高葡萄的抗病性能还是产量,夏尔都打算几船几船地进口——
反正他现在有钱,而且这生意的投入产出比低不了!如果一切顺利,今年年底,他就能喝上自家葡萄园出产的美酒啦!
等把这些都忙完,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到了二月。纪尧姆已经从勃艮第回来了(大获全胜,葛朗台家的金库里又多了一笔金子),阿尔丰斯之前和夏尔约好的温泉之行也拖得不能再拖了。
“现在想叫你出个门可真难,”阿尔丰斯在终于得到夏尔一个“有空”的答复后大发牢骚,“瞧瞧,你都忙成什么样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两人正一起从交易所的那条街上拐出来,准备回葛朗台家,因为老康庞先生有点事情要转告纪尧姆。
“现在也差不多了。”夏尔有点心不在焉,因为他更关心别的。“你去过爱尔兰,对吧?那有去不列颠吗?”
“没,但我父亲去过。”阿尔丰斯条件反射地回答。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不妙:“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又要出远门?”
“还没确定。”夏尔轻描淡写地回答。但只要是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这回答等同于“迟早的事”。
“你最近可真是拼命!”阿尔丰斯再一次强调道。“你这样,我压力很大啊!父亲现在看我哪里都不顺眼了——说我没有你的出身,居然还没有你努力!到底还想不想在巴黎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