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确实如同烟娘计划的那般,药郎大多时候往山上跑,我们又再续了前缘,借着上香拜佛的时候各种厮混,可慢慢地,天气变冷了,下雪了,药郎就不必再往山上跑了。”
“他在家里,烟娘来找我的时候便少了,慢慢地,我感觉烟娘对我越来越冷淡,慢慢地,我感觉烟娘真的把他当做了夫君来对待。”
“所以你心里不平衡了,就假扮成猎户,跟着药郎上山,将他杀了?”净姝迫不及待询问真相。
明禅点点头,只要药郎死了,烟娘成了寡妇,便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这事是他自作主张下的手,没让烟娘知道,烟娘只以为药郎真是失足落水死的,便一心一意跟着他了,他白天在庙里做和尚,晚上偷溜出来做烟娘的夫君。
他故意让烟娘放出为药郎守节,不再嫁人的话,故意做出贞洁烈女的假象,只可恨她家隔壁住了个长舌妇,半夜不睡觉来听他们墙角,饶是他们轻声细语也被她听见了一些端倪,添油加醋说了出去,招来了登徒子。
那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去了烟娘家里,正要行事,不料被一个翻墙而入的登徒子撞个正着,奸情就此被人发现,那人以此做威胁,要烟娘从了他。
烟娘抵死不愿,那人叫嚣着要去告诉所有人,告诉方丈,他没有办法,只能求着烟娘受了他,反正,反正她又不止他一个男人,就当又和药郎做了一回。
烟娘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自己也没想到,可他没办法,他绝不能让这件事情曝光出去,一旦曝光出去,他必定是会被赶出大明寺,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之前的一切也都白费了。
那一夜,他帮着那人按着烟娘的手脚,他帮着那人奸了烟娘,烟娘不堪受辱,才跳了河。
“真是禽兽不如的混账东西!”老太太气得发抖,净姝也是,抓着司南的手才算稳住。
烟娘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豁出一切都要在一起的男人,最后会帮着别人奸了她,她是带着无边怨气死的,所以死后才会成厉鬼。
那个流氓也是他杀的,并非烟娘杀的,杀他是为了绝后患,只是借鬼神之说,推到了烟娘身上,本来下一步他是打算自己私下超度烟娘,不料被心虚的王娘子抢先一步上大明寺寻人超度,他便只能抢接了这单事情,以做超度。
然而烟娘心里对他万分怨恨,不论他怎么念经超度,都无法将她渡走,便只能对她又下了道禁制,将她永久封锁在河底,对外说已经超度好了。
他也不知禁制怎么就破了,让烟娘出来了,被压制多年的烟娘更凶了,所以才会大开杀戒,至于为何会找上净姝,许是她休息的房间临河,许是她魂弱命弱,许是天意吧。
方丈去超度烟娘魂魄时已经知道了真相,但碍着围观的信徒太多,他若发作,将此事闹大,必会毁了大明寺的名声,所以只得当做不知,只等法会结束,众人散去,才处置明禅。
烟娘虽超度走了,但方丈看出明禅的大劫还未过,心叹慈悲,便让明禅去河边为烟娘诵经,告诉他,若今夜诵经声不断,佛祖保佑,他便能活,若诵经声断了,他必会死,所以方才被司南他们打断诵经声时,他才会那么慌乱。
“阿弥陀佛,明禅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放过,不论诸位如何处置明禅,明禅都毫无怨言。”
净姝顿时看向司南,这事还真是不好处置,总不能动手杀了他吧?那不是沾惹上他们的因果了?放药郎出来杀了他?
净姝想不出什么好解法,只能看向司南,看他是怎么说的。
司南晃了晃酒葫芦,问药郎:“你想怎么处置他?”
从一开始的激动,到现在的平静,药郎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了,听见司南问话,许久才道:“我能杀了他吗?”
“不能,你如今只能走阴间法,去地府告阴状,等他阳寿尽了,再去地府受审,不过你放心,阴间法现在处置不了他,阳间法能够,我会将他带去衙门认罪,将真相公之于众,还你公道。”
净姝一愣,她倒是忘了,杀人偿命,可以送去衙门审理的,按明禅这种杀人罪行,应该会判秋后处斩吧?
药郎想了想,同意了这解决办法,司南将他从葫芦里放出来,将他魂魄送上了河里的一盏河灯,让他随灯飘去了黄泉。
药郎走后,司南将明禅带去了衙门,连夜让人录了口供,看着他签字画押,落实了罪行才与净姝离去。
净姝不明白司南为何会这么着急给明禅落实罪行,问司南他也不说,只说明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