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奥利维亚开枪之后便径直冲向“周并”,任务过程中目标是首要的,身后的异响仅仅令她心沉了一下,不足以让她停下脚步,她继续跑到“周并”身边,打算检查他的生命体征。
但她的待遇和那边的变异种差不多,甚至比那更差。迎接她的也是枪口,而且近距离抵上腹部。瞬息之间甚至留不下眨眼的余地,但奥利维亚仍然在看见武器时飞速后退,极限扭转身体避开要害,稳住身形立刻重新端枪给了对方一梭子,但子弹被水泥墙后爬出的变异种尽数挡住。
新的变异种站在同伴的尸体后,奥利维亚发现,它们竟然对那个“周并”有保护倾向。
“你是谁?!”奥利维亚这才有空审视面前的人和身后的状况,只是眨眼的功夫,来支援的警卫小队已经全军覆没,她的血染红侧腰的衣服,子弹留在里面,但她对现状没多少恐惧,反而出离愤怒,“周并呢?!”
对方对她的表现有些惊讶,起身拍拍灰尘,与那个深陷变异种包围圈却毫无畏惧的女人对视,数十只变异种围在她身边,摆出攻击的姿势,只要周与愿意,它们下一秒就会将她撕碎。
他颇为疑惑地问:“你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吗?”
“回答我!周并呢!”奥利维亚以吼声回应他。
周与噗地笑了:“他好着呢。”
奥利维亚依然有很多问题:“是你袭击了我们?是你在操纵它们?!”
周与更惊讶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回答我!”
“好,好。”周与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他对于戏弄猎物一向有些兴趣,“是我,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做?”
奥利维亚选择了进攻。
她完全不顾背后,将弹夹内剩下的子弹全部倾泻向前方变异种,生生在她与周与之间杀出了一片极小的空档,同下时蹲躲过身后变异种的攻击并换上新的弹夹,借助蹲位俯身冲出时继续向面前的变异种有选择地射击。
每一响都有变异种倒下,裂口顿时撕裂得更大,拉出了一片II型来不及补上的空缺,面前的阻拦只剩下两只护在周与左右的变异种,她打空第二枚弹匣后直接弃枪拔出匕首,高高跃起骑向其中一只的脖颈,双腿夹住那颗眼珠黄浊、没有鼻子和嘴唇的脑袋,在对方抬手抓住自己之前将匕首刺进矢状缝,手上用力一转那脑袋便像夏威夷果一样崩裂,剩下一具再无动静的肉体和她一起随着惯性向后仰倒。
另一只变异种冲过来挥手便打,它的手臂经过剧烈异变,比奥利维亚的腰还粗,这一击足以将一辆小汽车拍飞,奥利维亚将匕首横在胸前,插入它的手臂,一步不退,竟生生将它的手斩飞了出去。
她行动准确而迅速,周与察觉情况不对再次抬枪瞄准的时候,奥利维亚已经到了他面前。
“……疯子。”周与边往旁躲闪边扣下扳机,负伤且已经极限爆发的奥利维亚的匕首终究只划开他的衣服,子弹中她的大腿上,她顿时身体一歪跪了下去,周与不依不饶又往她另一条腿上补了一枪,“你就不怕感染吗?”
奥利维亚啐了一口血,将匕首掷向他,学着他最开始的样子笑:“吓到你了吗?”
“确实。”周与躲过她的垂死挣扎,相当大方地承认,“你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
……
(以下为公元2X37年4月1日第三大区受袭事件的报告节选)
……
上午8时59分,第三大区城外肉眼目击大量I型变异种,大区最高长官少将格鲁夫命令召集技术人员进行变异种测绘。
上午9时2分,指挥中心接到少校奥利维亚上报城内西区发现II型变异种,格鲁夫命令召集采样者小队待命,随后与第二大区最高长官电联。
上午9时8分,奥利维亚携带支援警卫队六人与变异种交战。
上午9时11分,七人全数牺牲,大门失守,城内采样者小队集结完毕。
上午9时12分,大量居民在指挥大楼外围起人墙,称希望指挥中心向一般平民发放武器和汽油。
上午9时20分,指挥中心物资协调结束,有关人员登车,不顾人群阻拦从第三大区北门闯出。
上午10时6分,经检,第三大区内无生命迹象。
……
第三大区的陷落令剩余幸存区一片哗然,全数幸存区降半旗默哀,幸存者人人自危,极端的群体创伤应激障碍瘟疫一样在幸存区蔓延,前往第二大区的车队在路途中数次被“猎人”偷袭,身处风暴中心的少将格鲁夫在车队即将结束艰难旅程抵达第二大区的前一晚,饮弹自尽。
发生于公元2X37年4月1日的这一惨案,在后世被称为——
“大陷落”。
而少数的幸存者之一吉姆还能为报告补上两条无关紧要的汇报:
上午9时15分,奥利维亚小队所属采样者阿加莎、巴伦离队,前往西区寻找此时可能已经死亡的队长。
上
', ' ')('午9时37分,阿加莎与巴伦在西区某街道与数百II型变异种交战,抵抗十七分钟后牺牲。
吉姆是看着他们的生命点在米丝蒂的屏幕上暗淡下去的。
……
4月1日当天下午,第一大区会议室。
会议刚开始没多久,正当气氛因为第三大区的惨案有些压抑时,门又被推开,一位坐着轮椅,下半身盖毯,但不难看出毯子下面没有任何东西的白发老人被秘书推了进来。
“艾辛克博士。”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起身向老者致意。
艾辛克摆了摆手:“我一听说第三大区的事,就从实验室赶过来了。愿上帝保佑他们。你们说到哪了?”
“还在阅读相关的资料。”一个参与者回答。
艾辛克沉默两秒,缓慢地说:“计划失败了,对吗?”
主持者点头:“他们这次终于在您说的地方发现了幸存者,但不是约翰逊·赫莱森,是一个叫周并的年轻大学生。”
“周并……周……”老者仿佛陷入了回忆,半晌才缓缓道,“我有一个出色的女学生,也姓周,让我想想……她曾经应该被收押在明尼奥尔州的监狱……”
主持者点头:“那就是第三大区的位置。周并获救后一直表现得很消极,满口谎言,一位少校准备带他去看周薇的遗体,希望能确认他和周薇的关系,他们就是在路上发生的意外。”
主持者递了一份资料给艾辛克,艾辛克翻到行动记述汇报,一行一行读下去:
“上午9时2分……”
“上午9时8分……”
“上午9时11分,警卫队六人全数牺牲,大门失守,城内采样者小队集结完毕。奥利维亚少校下落不明?”
……
克里尔区的一家医院内,走廊上蹲满啃食破碎尸体的变异种,墙上飞溅着猩红的血迹,尽头的手术室却亮着灯。
奥利维亚被绑在手术台上,周与戴着口罩,开着无影灯,正专心地处理她的伤口。病床上的伤员疼得直打颤——这疯子没给她用一丁点麻醉。
“我本来没打算救你。”周与夹出一颗变形的子弹扔进弯盘里,“你被感染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奥利维亚很想说那你就让我死在这里,可尖锐的镊子层层破开肌层的疼痛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与打算给她的伤口缝一针,漫不经意地说:“周并一直在问你的情况。”
回答他的只有手下抽搐的躯体,然而周与不在乎,他知道奥利维亚会听,用力一扯线,笑道:“你知道吗,我的宝贝弟弟从小最怕疼了,就算我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东西,也没舍得真把他打伤。”
“就因为和你们跑了,他现在断了两根肋骨躺在病房。”周与叹息着摇头,“他为什么这么倔呢。”
奥利维亚用尽全力扯出一个非常难看且扭曲的笑:“因为没人会、愿意和你这个疯子、待在一起。”
周与瞥了她一眼:“怎么看都是你比较不正常吧?”
他离开手术台,一边脱手套和口罩一边问:“你知道‘周薇’吗?”
奥利维亚转过头,短发被汗水沾湿贴在脸颊上:“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我以为这个答案显而易见,是我太高估你的脑袋了吗?”周并转身撑着桌子,“她是我们的母亲,她的遗体被保留在明尼奥尔监狱,我要带她走。”
奥利维亚抽了抽嘴角:“你敢信我说的话?”
“不敢,所以我会让变异种带着周并去找。”周与笑着,他真的很喜欢笑,笑起来也很好看,和那些大学里热爱运动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男生没什么区别,“你知不知道他手里有病毒的原株?只有找到那个你们才能做出解药。我猜你不会让他轻易地死在这里。”
“万一呢。”奥利维亚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他,“万一我不在乎呢?你敢赌吗?我猜你一定不敢。”
周与沉默了一会儿,像在思考能用什么来打动她交代母亲的遗体在什么地方,最后他走出手术室,奥利维亚以为他放弃了,但仅一会儿他又回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带着恶臭的身份牌。
“你认得这两个人吗?”
奥利维亚努力辨认那被各种污渍覆盖的身份牌,周与用拇指拭去覆盖名字的血肉,奥利维亚瞳孔猛地缩小。
“看来你认得。”周与将身份牌放在她身侧,伸手把她的脑袋摁回床上,凑上去几乎鼻贴鼻地对她说,“如果你想报复我,让周并死在这里可达不到你的目的,懂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