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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他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把咳出的血迹隐去一些。
前方战事告急,殷墟大开,不知为何,其中的人形怪物越发多了。按道理不应当是如此在人间借助手的相关吗?表明现世一片繁华,国泰民安,人若没有怨念,那这烬应当是不会再生出来的。哪里来的怨念呢?如此大的怨念到底是何处来的?
敖狻轩抿了抿唇,他一向是端庄郑重自持的,可如今也顾不得脏污的面容和被血块拧在一起的头发了。
敖家是天界的大族,虽说人人都继承了御天神龙的血脉,可并非所有敖家的人都如他那样有无上的法力,多的是以敖家血统去赚取灵石的人,敖狻轩对这种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像敖家箕家这样的大族,枝繁叶茂,为了巩固本身的地位,那些没什么能力的也权当散些银财去供养着了。
只是。
敖狻轩抬了抬眼,视线都被血色占据。他的副官还算有些能力,和他一道固守住了最后的防线,剩下那些小兵们早就逃的逃死都死了。一个个的都借着家族蒙阴,把自己的子弟送上来,当这战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光想拿着丰厚的赏金,却不想以命相搏。除却那些人间界招来的天兵,死了也就死了吧,这天界的几个畏手畏脚的珍惜羽毛,要他们打时一个个都不敢上,奖赏军功的时候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报!妖界率大军前来支助!敖将军,我们马上就能打回去了。”
他身上银色铠甲,锋芒毕露,已然被层层叠叠的血迹沾染。
“冲!——护我天界大好河山!!”
金戈铁马,一点寒芒炸响天界边陲,烬又一次被逼退……
敖狻轩看着眼前除了衣服上沾了点血迹并无别处损伤的家族中人,只觉得头疼。那些人间界的仙官虽说就是把他们当做战时的炮灰的,可毕竟也是勇猛杀敌一心保卫天界,这死后的抚恤金自然是丰厚,可这些个什么都没付出的却巴巴的舔着脸上来,讨要军功。想着姨夫姨母们叫他莫要再这样铁血政策,一个人是支撑不了整个家族大业,终归还是要旁系们帮衬着的。
他摆了摆手,从自己的私库中支出点银子发给旁支们,而给已亡的仙官们,把抚恤照旧发下去了。
*
天帝听闻边陲战事垂眸深思一会儿,又叫宫人退下了。
*
妖界率兵前来助阵,此事在天界引起轩然大波,众人皆赞叹,如今三界中都以天界俯首称臣,妖界历年上前朝贡的东西都算不上精美,而如今前来助阵,也尽是老弱病残,以此见得妖界兵力并不强势,可即便如此,仍旧尽心尽力。
就连大理寺的白鳙都拍手称赞。说天界繁盛至此,只要有难,三界皆来救助,这是大好事,大好事啊。
敖狻轩,因退敌有功,又被天帝大肆封赏。
“敖将军啊,如今你已是天界赫赫有名的大神了,哈哈,你的威名想来烬听闻便全然逃跑了,下次都不需要打,只要你站在前面,天界便能大胜了吧。哈哈哈。”
紫微殿中气氛一片祥和,此情此景,与当年多么相像。
敖狻轩莫名的想到坤隐,他其实极厌恶那些自以为有了敖家血统便高高在上的人,坤隐当初眼中不加掩饰的欲望,实在让他看之便生厌。他拒绝让他进敖家,可居然能让他用这般下作手段。天犬的邀请他不能不接,临到场了却发现是个赤条条的人儿。
赤裸的蜜色皮肤,微张的唇,摇曳的暧昧火焰,炙热的喘息声……
自己是怎么舔上去的,他温热的肌肤像是涂了蜜糖,眼神迷离好像再叫自己上去,他嘴里叫着哥,却抬起腰部,分明的腹肌上面,汗珠一颗颗往下流淌。
咕嘟。
敖狻轩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敖大神?敖狻轩大神?”
“嗯,请天帝下令。”
“不必如此一本正经的,敖狻轩啊,你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吾都可以给你。”
敖狻轩环视四周,下面的人影影绰绰,面容模糊,唯独只有他们眼中的渴望和羡慕叫他看的清清楚楚。
“臣,想要让……从三界来到天界的仙子仙官们能和原本天界的人民们拥有同样的待遇……”
他还没有说完,下面便是一片哗然。
“敖狻轩大神是怎么想的呢?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人间界暂且不说,那妖界,魔界都是些何等过往的。他们心思是否纯正?天界自是光明磊落的地方,他们心中嗔痴贪,七情六欲,野心浓重,不打灭一番怎么能担得上是天界中人。”一头带黄色道冠,身着了蓝色长衫的男子作揖回道:“道兄何必说的如此委婉。敖狻轩大神虽然法力高强替天界镇守边陲。但对这三界政事却不甚了解。本来天界中其余三界之人已是人数众多。如果待遇过于优胜。岂不是会挤压原来仙官的生存空间?”“你们倒全都往好的去想。此次妖界率大军前来相助,到底是相助还是要挟呢?为何偏偏来帮这位大神?过往看守边锤的又不仅仅只有他一人。此中深
', ' ')('意不得不让人多想。”
敖狻轩站在最高处,他如今地位如此尊贲凸贵,在之上却只有一人,那便是天帝。他忽然想到坤隐,那时他同天帝求赏封之时,他面对的是否也是这样的情况?他看着面前威严的天帝,虽然他面含笑意,可眸子藏在眼皮之下,深邃的看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深意。
天界处在盛世,可仍旧危机四伏,天界中人享乐惯了,并不会居安思危,他如今犹如站在悬崖峭壁,一时不查便堕入万丈深渊。他出言讲的只能是为守旧一派谋求更多。想要别的便如此之困难,以他一人而无力对抗整个天界。
他叹了口气,从心底漫上疲惫。
“臣方才未慎重考虑,还请您下赏稀世珍宝,臣对南海珍珠有些动心。”
“好好好!不愧是吾的爱卿啊。”天帝爽朗的一笑,轻轻拍了拍敖狻轩的肩膀。
他却心中一紧,知晓关于那些战死沙场的相关至少不会再有多的抚恤了。
*
坤隐被蹂躏的太过,脸颊上的巴掌印高高肿起,双手被绑于身后,贲凸的肌肉被红色的麻绳狠狠束缚住,蜜色的肌肤上面留下深色的痕迹。
濮阳芶侧身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被绳结堵住的嘴,透明粘稠的口涎,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淌,看上去极为色情。他比之坤隐还要高上小半个头,皮肤却是极为白皙,他手指细白骨节分明,轻轻的摸在他的小腹上,慢慢摸索着。
“我瞧你也是可惜,若你不是这样出生,你是同敖狻轩一样一母同胎的亲兄弟的话。想来你的所求抱负应该一一都能实现。”
他拍了拍坤隐的脸颊,没来由的有一些兴奋感,当眼前此人变成孤岛,天地间毫无更多的依靠之时,譬如雏鸟一般睁眼看到的是谁,谁就是他最亲的人。
坤隐已经没有了什么挣扎的力气,他想不明白。他不清楚濮阳芶为何恨极了他,如果为报当初自己背叛他,转而去勾引敖狻轩的话,这么多年的赎罪也应该还清了,自己假借他的名义去给敖狻轩发请柬,这桩桩件件都是自己犯下的错。
但是也不应该的,这种程度的恨也是不应该的,天犬桀骜不驯,睚眦必报逐渐往事,天界中人都明白。若他单纯只是为了恨,自可把自己大卸八块。
可是为什么?
坤隐虚虚的看着窗外,天边喷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霞光,刹那间,天空都被染成了深红色,就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十分壮观。
他不清楚,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的安定下来看过身边的一草一木,日升日落了。
“坤隐,再最多半个时辰,敖狻轩就回过来,他若是看到你这样不成体统的模样,你说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是无间黑狱,还是幽冥海的海底?哈哈哈,瞧瞧你,都发抖了,你好好想想吧。”
敖狻轩转头就离开了屋子,随手抛下一串琉璃紫水晶手串,距离坤隐不近不远的距离,他如果只是伸手想想,怎么也拿不到,只能以即卑微的姿势蠕动着才能够到。
他不愿去想,为什么这串东西会在他的手里,濮阳芶只是无意丢下,还是希望他过去带上,想想也不可能是前者。他七窍玲珑心,自己又怎么玩得过他?可不管是多么不原,他就像是被狼追逐的羊,不论逃不逃得掉了,不论这条路的前面到底有没有终点,他都要不停的往前跑。
坤隐咬着绳结,粗糙的麻绳摩擦着他的唇,蹭的他丰厚的唇红肿不堪,实在疼的不行,但若是要移动,粗大的绳结抵在他的下半身,直把他的女穴摩擦的汁水淋漓,他刚生产过没有多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淫刑。无数的硬毛刺刷过窄孔,他要是往前,这种痛爽的滋味就在脑中炸开,移动一下就让他不停颤抖着,大腿内侧肌肤柔嫩,抖抖索索的不敢合拢,在时轻时重的摩擦中生出一股隐秘的甘美滋味。
好不容易才移动到了不远的地方,地上已经滴滴答答的汇成一摊晶亮的水洼。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指尖摸索到手串,终于扭曲着戴上去了。坤隐此时已经双目泛红,眼含泪水,颧骨上高高浮起红色,脑子热的都糊涂了。
不过这串东西一戴上,情潮和绑的紧紧的束妖绳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可是这绳子隐隐与契约有一丝关系,要解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
敖狻轩快步从云舫上面下来,他突然很想见到坤隐,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如今他过得是否安好,上会在岐枝山不欢而散,他自己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如这回去向他道个歉,或者是别的,寻常仙子们喜欢的东西他又不喜,给官名利禄又不太妥当。
他行至凉州,将天字号大门一开看到的却是他不能忘怀的东西。此情此景,同他当年所见,几乎一模一样。同样都是赤裸的男人,只是当时在天界,大红描金喜烛烧的噼啪作响,唯有低声压抑的暧昧喘息声。可现如今呢?他被红色的束妖绳所缚,面上红潮迭起,丰厚的奶子上全是青紫的痕迹。
当真是不知廉耻,他早应该知道的,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敖狻轩说不清此时心中是什么感觉,是
', ' ')('气愤吗,可怎么心跳的如此之快?
他快步上前,可坤隐怎么看见自己不是欢喜?倒像是被吓惨了的样子?
男人面上的高热,扯出了个尴尬的笑容,这样不端的模样被敖狻轩看到,他向来是看重规则,自己这样被他瞧见,不知道要被放到什么地方好好修习。
只是。
敖狻轩半跪在他面前,眼眸黑沉,眨也不眨的看着男人的酮体,他的手洗的干干净净,只是指甲缝里却还有一点点深色的血迹。这样一双手,指尖还带着薄茧,轻轻划过鲨鱼肌的轮廓,细细密密的疼和痒,他慢慢的往下面摸,漂亮的手上湿淋淋的全是淫水……
“你是喜欢这样的吗?我知道了,坤隐,原来你是喜欢这样的。”
他双眼木愣愣的,端庄的月白色长衫下面却鼓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他一向嫌弃脏污,觉得轻吻是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如今却。
敖狻轩凑过去,轻轻的贴近他的唇角,留下了一个湿软的吻。
“坤隐,我仔细的想了想,我过去对你有诸多误会。你并非如我想象中那样不堪,人有七情六欲可仙也并非全然纯净无瑕。这么多年对待你,却是是委屈你了。我知你一心向自由,那巫凌寒谭潭主一事也另有隐情。”
他抚摸着坤隐的肩头,轻轻说着。
“我给你自由,你想要的自由,我可以给你广阔的天地,只要你能愿意同我成婚,我不会强要你去做你不喜的事情。”
坤隐听罢,先是一阵激动,随后热意又渐渐冷却下来。
这样的自由并非是真正的,而是他施舍过来的,叫他完全依附他人而生活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
这并非他所愿的,即便挂在他面前的结果多么的鲜美诱人,那也是包裹着糖果的毒药,这种甜蜜是虚假的。
他张嘴想说,可是传说被绳结占据,只能发出噫噫呜呜没有意义的声音。
“……我帮你解开。”
敖狻轩抱着他解开他身后的绳子,男人脸上的热意贴在他冰冷的盔甲上,突然觉得羞耻。
他看见能手腕上一闪一闪泛着光的水晶串子,心中觉得欣慰。
只是。
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凑近了仔细端详,热气喷洒在男人的耳朵上,他有些怕痒的动了动,这下叫敖狻轩看得更清楚了。
这不是他给他的那串手链。
是谁的?
他回想起来箕胤弘曾在大会上一掷千金买入一串,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买下次一等的。
只是箕胤弘的。
真是。
真是水性杨花,不知羞耻。
真是个淫荡的,淫荡的贱人!
神龙一怒,伏尸千里,明媚的阳光瞬间被阴云遮盖。天上的雨像是天池漏了一样,不过几息,地上已成洪流。虫豸般的百姓在暴雨之下什么也做不了,最大的抵抗也不是螳臂挡车,妇人的哭叫声,婴儿的啼哭声,老汉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敖狻轩怒目圆睁,腮边都长出了银白色的鳞片,长长的指甲长出,他实在是气急,他算的上是天资聪颖,即便对于人情世故不感兴趣,但也只要略微一想,便能明白其中关节。
坤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已经完全清楚明了了。
坤隐吓得双股战战,上下牙齿不停打颤,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根本控制不住。
“坤隐!坤隐,我自问待你不薄,可你呢?我知你水性杨花不知洁身自好,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番勾引人的模样,却还系着别人给的东西。”
敖狻轩闭上眼,再睁开双瞳中已然全是冷漠与凶气。
“濮阳芶曾与我说,你只是借着心向自由的这些名头去求那官名利禄罢了,我原来还不信,如今想来事情都摆在我眼前,我还要像洛初澄那个蠢货一般,向着你的好吗?”
“……我不是的,这是濮阳芶将我绑住,丢下这串链子好让你怀疑我……”
“还要说谎,”他摇了摇头“真是一点仙人之气都无,濮阳芶来陷害于你,他所求为何事?你这一般身份地位值得他来陷害于你?当真是可笑。那你倒是说说,这串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坤隐张了张嘴,他要怎么说呢?说他原来想靠着这串东西解除契约吗?想自己一走了之,远离事实纷争吗?他要怎么说的出口?一层一层的因果,怎么说都不能解释清楚。
他叹了口气,忽然也没那么恐惧,只是觉得疲惫。
“说不出因果是吗?你真是个婊子,我瞧你这样连人间界勾栏院里的窑姐儿都比不上。”
他怒极反笑,晃了晃头,猛的伸出手来掐住男人的脖子,用力把他往上提。敖狻轩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瞧他因为窒息而脸胀得通红,极为难受的挣扎着,不一会儿就双目翻白,双手一开始还生拉硬拽着他的手指,想要扯开一点缝隙能让他苟延残喘,可后来只是无力的画出几道细小的血痕,他小臂浮起青筋,手指一
', ' ')('寸寸收紧,就这样杀了他也罢。
……
可终归还是不忍心。
敖狻轩暴起,一把薅下那串剔透晶莹的水晶珠串放在手心端详片刻,突然间猛的捏碎,闪闪发亮的水晶粉末像沙子一样飘散在空气中。
“不,别弄碎,不要…嗬呃嗬嗬,放,放……”
坤隐用力抬起了手,在敖狻轩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敖狻轩慢慢的放开男人的颈子,他一下子摔在地上,一时之间还缓不过来,无助的在柚木地板上抽搐着,只一双眼一直盯着空气中的闪闪发亮的烟尘。
只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人却站也站不起来,口涎顺着嘴角流到下巴,双目含泪,生理性的泪水却叫这个外表威武的男人显出几分脆弱来。
“咳咳……咳……”
他捂着嘴,喉结滑动,五根指印清清楚楚的,倒和他脸上的手掌印交相呼应。
他看着地上堆起来的粉末,已经失去了效果变成灰白色的无用之物。只觉得天都塌了一样,他自从得到这个,就将它视作获得自由的全部希望,他像是跪在地上的奴隶,渴望着上天能施舍给他一点点,一点点的运气,能让他多少有一些自己的东西。
可是这是无用的,自己要的,哪怕是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官们多到拿也拿不下的,只要从手指缝漏出一点儿就足矣的东西,他们也要自己殚精竭虑,用尽精血才能求的那么一点点,可自己还要感恩戴德。
这不应当,我是一个,人。
坤隐跪在地上,眼白都泛着红血丝,他看着身长玉立的男子,一副翩然儒将模样,即便是刚从战场下来,已然是怒发冲冠,都不损他外在的气质。
“敖狻轩……你就当真以为,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他一时间伤了嗓子,说句话就疼得不行,可他皱了皱眉,还是继续说下去。
“你当我全然不知吗?当年在人间界,我同濮阳芶外出游历,那传音符里面是你同他说的罢,说了些什么呢?我猜无外乎也就是那些。啊,让我想想,说我是个攀慕权贵的,是个心无大义之人。咳咳……差不离吧。”
敖狻轩看着地上这个男人,即便已低微到了尘埃里面,可一双眼仿佛狼一样,字字句句剜在他心口。
他说不出辩解的话来,确实如此,他说的要比这狠的多。’你不要像箕胤弘一样被迷了眼,不妨试试他,你问他要不要官职,许多东西一试便知。’字字句句回响在他心里,当时自己多么冷漠,将他看死了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却求他要专心对他?是否过于虚伪?
敖狻轩审视着自己。
坤隐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释然。
忽如其来的恐惧。
他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他仿若一阵风,如同那被捏碎的晶串一样,一吹便散了,捉也捉不住。
“……你想要说什么,过去的事,我也确实有做的不对……”“不必再说下去,敖狻轩。嗬额……”他咽下喉中的血气,继续说着。“你们天界中人自以为高高在上,压制其他三界来到天界,尸位素餐,蝇营狗苟,拿着如此丰厚的资源,成堆的珠宝金银权当垃圾一样分发下去。实在可笑。”
“你对天界诸事不明,众族枝繁叶茂,互相扶持才能生长下去。”
“真是好笑,众族?仅是天界大族吧,多少无用之人占着天界高等血统而拥有了不该有的东西?你是高贵的龙子,一发怒便是人间界的无辜百姓都要受这份苦,多少人流离失所,这场洪水暴雨要有多少疫病,要死多少人?又要多久才能休养生息缓过来?你全然不顾。”
坤隐摇了摇头,继续说着。
“你刚刚大胜,可这其中多少水分你自己知道,妖界前来相助,到底什么意思,来帮的都是老弱病残,妖界当真如此孱弱?你被两界夹在当中,想来一定不好受吧。”
他咧开嘴,雪白的牙齿上沾了血迹,看上去肆意爽快又骇人。
“你猜这天帝怎会不知?他又为何不派天兵天将前去相助,是天界虚空还是要架空你?不论你胜还是不胜,你都会被火架着烤。”
敖狻轩抿着唇,坤隐字字珠玑,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你当我愚昧无知?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那些官名利禄?我当年求这些……算了,都是往事不说也罢。我受这么多年磋磨,看周边的各种人,哪怕天赋异禀,只要他不是天界中人,必然走不长。哪怕是濮阳芶,他天生地养,乃是天犬,都要做那等天狗吃月的事情,才能证明他的能力。再说那洛初澄,他能力不足,是昆仑山的山主,你瞧这些年说他的仙官还有吗?那箕胤弘,他天性纯正,可能力不足,父母都是天界的大能者,他可有过的不快?”
“敖狻轩,不论这三界如何,有能力者不能有相应的待遇。我总认为众生平等,人间界,妖界,魔界,天界的人都是有七情六欲之人。底部根基不稳,那大厦将倾,天界这颗大树,多年之后就会倒塌。”
“坤隐,莫要再说了,已然是
', ' ')('大逆不道,我可以权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存在过,这人间中的人,我会让酆都让他们下辈子有好的生活。我也会罚我本身自己去烈火狱看守。就这样子罢,不要再谈下去了。”
“你还是不懂,你不明白我所求,我求自由,求平等,也是那些底部的人所求。天界占着这最好的资源,一层层的权势压下来,最下面的劳累困苦连命都保不住,还要将做出的所有给上一层的,最后透出一点指缝漏下的,那下层的人就感恩戴德起来了。天界必将大乱,情情爱爱,我心已不在此,这乱,我也来烧上一把火。敖狻轩,你不必来拦我,你也拦不住我。”
敖狻轩急忙忙冲过去,伸出双手去抓,可什么也抓不到,坤隐只不过侧头给他一个无所谓的笑,便化作一阵风不见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坤隐要做什么,他如果挑起天界与妖界的战火,他就会变成千古罪人,他的孽无法勾去,他将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
坤隐从未感受到过如此自由,像是风一样,风吹到哪里他便走到哪里,天地间没有勾连他的绳索,从心底迸发出来的畅快,他瞧天边的云多高,升起的朝霞红红橙橙,从海平面跳上来的巨大太阳,看幽冥海上波澜壮阔,阳光洒上去,点点金辉,鸟雀成群飞扬,鱼虾跃起。看昆仑山上白雪皑皑,巍峨宫殿,山脚下村民悠然自得的生活,炊烟袅袅,四处一片平和安定……
可这一切不过假象而已,劳苦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把做出来的成果一切全都奉献给了上层,漏下来的只是一点点,却能让他们苟延残喘的生活。人间界没有过于强力的法术,可是权力却压榨着底层。即便最长不过百年时光,但他们这样的生活已经不知多少世代。
在人间界的仙官并不用心作业,或许叫他看来只要活着就不算有民愤怨言,不被当人看的太多,以至于天界的烬永远也杀不完。
妖界全界都在备战,男女老少都要参与战场,他瞧那孩子不过到他的腰部,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甚是可爱,可软嘟嘟的脸颊上已经全是血迹,牙齿掉了一大半,这的手里拿的不是玩具,而是长枪短炮。他看那妖界首领同他的副官们一同畅想,攻下天界后的美好未来。顶端者博弈的时候,性命就像牌桌上的牌一张张被打出去,到底有多少血流成河,并没有人在意。
酆都中鬼气森森,像山一样的恶鬼头顶两根赤红骨角,蒲扇一般的手掌一把便抓起数个小鬼往嘴中送去,每吃一个身上鬼气就浓郁凝实一分。
坤隐摇了摇头,他无心留念世间,即便美丽的东西这样多,可是唯有死亡才能带来永恒的安定,他太累了,见世间不公这样广众,是否唯有变成虫豸才能无这些担忧。
他最后还是回了天界。
歌舞升平,花团锦簇,连看守南天门的天将都心不在此,伸长了颈子去看门内跳舞的舞姿,她们水袖一甩便落下大片花瓣,珍珠宝石像是用不上钱一样随意的往下投掷,奖赏给那些舞姬们。
开采南海珍珠的是人间界能力优秀却早死的海人,给一些微薄法力便叫他们没日没夜的开采珍珠,有时没有了贝壳,就杀一些有过错的,贝壳吃了法力便茁壮成长起来,死物竟没有活人值钱。
这化风术一旦开始便结束不了,直到身上本源法力都用尽,也会像风一样化为灰烬,四处飘散。
但有来生,他或许会有别样的一辈子。
坤隐轻轻跳跃,玄色的衣服随意飘动着,不必有何人来决定他的行为轨迹,他不用跟着天界的规矩,自可以选他喜欢的样式,他宛若孩童,仿佛又回到了当时在岐枝山下日日无忧无虑求学,只求未来做一桩大事的时光。
他飘进了洛初澄的屋子,已不知多久没有见过他,看他眼底青黑,双颊凹陷,嘴唇干裂,好一副憔悴模样。
坤隐只作为旁观者,看着他像是失了魂似的翻看与自己经历过的时光的证明,那些以前他给自己送的,可从来没有收下的礼物。坤隐原来自持清高,这样勾连在几个人之间,硬要他在其中……他也没有挑选的资格。
“……坤隐?是你吗?”洛初澄猛的站起来,环绕四周,可是。
空空如也。
他忍不住,绝望的看着空荡的屋子,纯白清简的,但都是昂贵的,可却缺了一个人。
他曾经想过很多事,如果和坤隐一起生活,这里会沾染上多少他的痕迹,有他的衣服,他或许还在床上,懒懒的不想起来,坤隐他一直是喜欢赖床的,要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能起来。
怎么就,怎么就没有了呢?
那些美好的,或者有苦涩酸楚的生活,怎么就没有了。
什么样的未来都不会再有了,全都消失了。
洛初澄木愣愣的坐着,清泪滑落,可他什么也感受不了,那日坤隐扔下他,他被昆仑山紧急召回。
“天界即将大乱。”
他隐隐知道,天界盛极,隐藏在花团锦簇之下的是大厦将倾的危险。
洛初澄收到一条传音,他失魂落魄的离开,若有
', ' ')('所感的回头一撇,光滑的铜镜上面映出一个人。
是坤隐。
“坤隐!坤隐是你吗!是你吗?!”
他呜呜的哭起来,实在太可怜了。
男人显出身形,双腿陨灭,已然看不见了。
“怎么这样瘦了?连骨头都突出来了,洛初澄我以后可能就不在了,化作一阵风……”“坤隐……你……呜”他泣不成声,他想说多少话,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坤隐……呜……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化作一阵风,再也看不见摸不到了,总会有办法的吧,会能让你固定身体呆在这里……”
男人把手指轻轻点在洛初澄的唇上,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无意于浑浑噩噩生活在世间,如果如风吹拂,我便自由,无拘无束,我心中欢喜。”
洛初澄绞尽脑汁,他看他像是一个旁观的人,他们都是在棋场上博弈的人,不论是棋子还是棋手,只有他是画外人,只是看着。
捉不住,摸不着,总有办法的,他眼里没有对他一人的感情,不论是爱意还是恨,他都没有。
总有办法的,哪怕留住他一点时间也好。
“……坤隐。”他的喉结滑动,口中干涩,“你就这样死了确实痛快,可你在世界上的痕迹就一点都没有了,你在世几百年,碌碌无为,你幼时我曾见过,意气风发的要去攀登昆仑山,你也的确做到了,可你不是想要做成一件大事吗?你莫非不想留名于青史,你总不会寄希望于百年后,人们对你的评价就是个水性杨花,为博钱权周旋于天界各个大神之间的低贱男人?”
他惴惴不安,希望能勾连起坤隐一点生的希望。
“是了,我这一生,前五十年单纯无知,后半生毫无作为,哪怕许多事我知道,却无所作为,我确实应该留下一些痕迹的。”
坤隐越说越觉得可惜,于是便真被勾了心思。
“洛初澄,我向来觉得地位低微的人们,他们若有能力,也可以有应配,这样想来,我的自由好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让他们有抗争的能力,这沉寂太久的世界需要一些动荡,我作为发起人,也一定可以名垂青史。”
他说着说着便高兴起来,洛初澄才安心下来,坤隐只要不是一心求死,那就还好,他就这样哄着他,总归能让他留下,最多是本源变弱了罢了,多日未见居然变成了这样。
也无更多的人发现,自己才是一直跟着他的人。
洛初澄一边不安,一边又自得高兴起来,脑中胡乱想着,居然也和坤隐安好相处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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