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件黑袍泛着淡淡流光,微光乍现,便轻轻松松将一切杀招都悉数化解。
就连天仙境的红芙和绿意,也只是堪堪在衣服上留下几道折痕,眨眼间,那衣服上的印子又自己恢复了……
还是王阿婆用鞋拔子拍中了对方的脸!
只因王阿婆虽然是元婴期修为了,平时还是很少使用灵气和法术,她这一鞋拔子抽过去根本没有用灵气,没有引发黑袍上的防御结界,这才使得鞋拔子碰到了苏羡。
她倒是用了大力气,偏偏对方脸依旧惨白惨白的,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也就是说,他们不但破不了苏羡衣服的防御,也破不了他肉身的防御啊!
“这可怎么办哟。”王阿婆急得抹眼泪,把手里的鞋拔子啪啪地往苏羡脸上砸,一边砸一边喊,“怎么办怎么办?”当年卖菜的时候遇到不讲理的客人,她也是这么坐地上哭的咧。
红芙道:“要不,往他嘴里喂毒?”
绿意摇头,“他也擅长用毒,自己的身体更是经过了毒药的锤炼,我们手里的毒药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就是他们的差距吗?
人躺在那里让他们杀,他们都奈何不了。
楚财源心直口快,“你们不也是天仙境界么,之前说天仙境便算得上是上界最高的修为境界了,为何……”他看到红芙脸色一沉,也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人,便讪讪地打住话头。
也不知为何,这会儿见了红芙,总觉得心头有些奇怪,更不敢跟面沉如水的红芙对视了。
“我们刚刚突破天仙。”红芙面无表情地解释,“噬魂魔君,早在六千年前就已经突破了天仙境。”
“掌控一界的界主,手下信徒千千万万,浑厚的念力让他更加强大。”
“我们与他虽然同为天仙境,但其中差距……”她顿了一下,“就好像你与那牧锦云,中间差了一百个苏临安。”
红芙是知道牧锦云的,也是楚财源喝醉发酒疯的时候说的,牧锦云跟他起点差不多,可短短时间就将他远远抛下,年纪那么小就成了云莱州第一人,心狠手辣,是他最大的仇人。
他想报仇。
但牧锦云已经死了。
可那牧锦云即便死了,也还是楚财源心中噩梦,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寒,唯有酒后壮胆,才敢骂上一二。
红芙这比喻也勾起了楚财源心中之痛,若是以前,他能跟红芙吵起来,然此时刚刚张嘴,注意到红芙那阴沉的脸色,楚财源愣是没敢吭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只能哼了一声作罢。
储烬道:“那就把他抬到庙里去。”
“庙里的香能安神,希望能有点儿作用。”
最重要的是庙里到处都是萝卜大仙的画像、挂件、摆件……
那些东西随处可见,希望能刺激到他,让他一直只做苏承运。
“好。”
他们想把人抬进庙里,奈何也抬不动,最终,只能让大家把家里珍藏的画像啊什么的都拿出来,全部挂在了苏羡身边,整整围了个圈,把他圈在了画像里。
刚挂好,就见里头的人动了一下。
噬魂魔君睁开眼,随后,眼珠子就好似黏在了面前悬挂的画里。
他站起来,伸出手去触摸那画,并唤道:“安安。”
下一刻,大手一挥,以手为刀,将画从中间斩破,手直接穿透画卷。
储烬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了一声“不好!”
他毁了画卷,连画像都镇不住他了,现在苏醒的是噬魂魔君苏羡,不是爷爷苏承运!
然就在这时,噬魂魔君骂,“画像,画像,又是画像!”
“我家安安呢,上哪儿去了?”
他抬手一招,竟是从虚空中抓出了一片白色羽毛的幻影,接着他冲那幻影喊:“羽觞,你主人呢?”
羽觞,是苏承运亲手炼制,送给宝贝孙女苏临安的生辰礼。
他抓的不是羽觞的本体。
羽觞本体承载着清水镇,他又不是羽觞的主人,现在还站在清水镇外,若强行抓出来,清水镇都能毁掉。他抓的是器灵。
徒手揪出器灵,却又不损害法宝本身,这是因为法宝由他炼制,他异常熟悉,本身又具有神通妙法之故。
羽觞的器灵依旧是片小羽毛,样式跟噬魂魔君黑袍上的金色羽毛是一样的,它晃了晃身体,做了个摇头的动作,随后道:“不知道。”
主人在哪儿,它也不知道。
之前跟着的是主人的分身,面前这个人身上,都有一点儿主人分身的气息呢。
但真正的主人去了哪里,羽觞和山河龙灵都不知情,它叫了小白过来,说:“我们都不知道。”
小白这会儿虽然还是不喜欢噬魂魔君身上的气息,但一想到他是主人的爷爷就多了几分亲近,努力克服了自己对那些脏污气息的厌恶,眼巴巴地瞅着噬魂魔君道:“爷爷您知道主人在哪里吗?”
苏承运怒道:“废话,我要知道还能问你们!”他家安安吃了多少苦,怎么手底下收的都是这么些废物,没一个能看的,就这些人这些法宝,能护得住他家安安?
刚吼完,苏承运自个儿又笑了,“还活着,安安还活着呢!”这句话反复说了多次,他神情又疯癫起来,眼看着就不正常了。不过好在也没有立刻变成嗜血的噬魂魔君,只是在那一个劲儿的念叨,“要给安安报仇、聚魂、没死,她没死……”
他脚步踉跄地走到清水镇镇口,到了那儿又站直了,脸色恢复如常,就见他把衣服上绣的金色羽毛从黑布上揪出来,一抖,抖出了一些玉石碎粒后猛地转身,冲清水镇的人吼,“你们,谁是管事的?”
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楚家家主强自镇定,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