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乔点点头,在心里自动补全了檀香没说完的情节:她被喊去侍墨,正好新科三甲来见永宣帝。于是为避嫌,她就离了建章宫,顺道逛了御花园。
“多谢檀香姑姑关心,五月新栀子花又好看又香,我都快忘了休息了。”蒋乔含笑接口,顺便提了最靠近建章宫的御花园入口,那一片标志性的栀子花。
檀香见蒋乔明白了意思,客气说道:“奴婢送您回去。”
蒋乔也带着客气的微笑应下,回到沉春阁后不忘封了檀香一个厚厚的荷包,随后回到内室等晚膳过来,只留了锦瑟一人伺候。
“主子见到少爷了?”听到蒋乔带回来的消息,锦瑟难掩兴奋之色,压低声音问蒋乔。
蒋乔点点头,拉着锦瑟的手:“锦瑟,你放心,许氏的报应就快来了。”
锦瑟的眼闪过一抹解恨的光:“主子,奴婢会和你一起看着的。”
蒋乔笑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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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了宫里的日子后,蒋乔的直观感受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无聊。
端午节尚且过的还算热闹,但实质就是祭祀+举行盛大的宴会,唯一好看的就是行清节未曾演出的歌舞节目了。
端午过后,蒋乔在后宫就有些无所事事:宫里自然也养着些戏团和说书的女先,但凭着蒋乔的位份,还达不到能使唤来表演的地步;常宝林和薛意如自然高兴陪着蒋乔讲话,但总不能老去打扰,再好的朋友也得有一定的个人空间;围观争宠事件也是件乐事,然而也只是每七日一请安能吃吃瓜了,主力还是苏顺仪和怜小仪,后来再加上禁足时间到,被放出来的陈修容。
说起怜小仪,若说四月里是和沈容华在新人里头双枝同秀,五月可谓是一枝独秀,直接和圣宠不衰的柔昭仪并列了——其中也有陈修容不被待见、文充媛身子不爽不能侍寝的因素。
到五月中,怜小仪就顺顺利利升了做了正五品怜嫔。两个月不到,就从从七品升到正五品,晋升速度叫人咂舌。
怜嫔似乎也因此得意起来,和苏顺仪一样,成天里撩拨这个撩拨那个的,不过苏顺仪是靠着一张小嘴叭叭,怜嫔就是凭着自己的娇弱姿态恶心别人了。偏生许太后和端妃装看不见,永宣帝和柔昭仪护着怜嫔,旁人也奈何她不得。
反观苏顺仪却是愈发沉寂,想来是珠花事件通过哪个妃嫔传入了永宣帝耳朵里,惹了不喜吧。
再往下数,就是沈容华、娴容华、冯美人和蒋乔依次排列了。
蒋乔对这样的现状颇为满意,唯一有点担心的是薛意如。
如今薛意如可成了唯一没有被翻牌子的新人了,被蒋良人找机会说了不少闲话。
薛意如却是不急:“这样就很好,我也不怕旁人欺负我——横竖有你和常妹妹呢。”
蒋乔小心劝了几次无果,就放弃了,只吩咐茗夏每次和长宁宫的宫人一块儿拿份例,省得殿中省偷偷克扣薛意如的份例。
在无聊闲暇时,蒋乔就始学习女红——自己在现世曾经绣过一副歪歪扭扭的十字绣,心虚地说,也算有点底子吧。
不曾想这个一时兴起的决定,倒是无意间让蒋乔更得了永宣帝的好感。
那是蒋乔侍寝的时候,永宣帝派了何长喜来,说是奏折还没批完,让蒋乔先等一会儿。
话本子看腻的蒋乔就在锦瑟痛心的目光下,始继续折腾女红刺绣,试图绣出一个简单的棕色小麻雀。
在她好容易给小麻雀绣出歪歪扭扭身体轮廓时,头顶响起来永宣帝带着点笑意的声音:“爱妃做事情怎的离灯烛这么远,小心看坏了眼睛?”
蒋乔正在专心绣着呢,就被永宣帝吓得一哆嗦,起身行礼后就小声埋怨道:“皇上怎么不叫人通传呢,平白吓嫔妾一跳。”
永宣帝点了点蒋乔的鼻头,含笑道:“居然敢怪朕了,可知这些日子熟悉朕许多,不像第一次见朕,还有些紧张呢。”
随后永宣帝微微一顿,好似想起了什么。笑容愈发大了:“朕记得五月初,朕特许你和你哥哥见面,你说要谢朕,可想好拿什么谢了?”
蒋乔:我当初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您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
然而直接和永宣帝说实话明显是不适合的,蒋乔就顺手举起手中的刺绣:“嫔妾想好了,要给皇上绣一个香囊。”
给皇上绣荷包香囊和里衣,这都是后妃的常规操作,蒋乔混在里面,也就不显眼了。
永宣帝也就看了看蒋乔手中的刺绣,不禁一愣:“爱妃这是在绣蚯蚓?”
蒋乔将脑中的问号按下去,向永宣帝介绍道:“这是麻雀的轮廓。臣妾正在练手呢,等熟悉了就给皇上绣一个香囊。”
看着蒋乔一脸认真的模样,永宣帝不好打击蒋乔的积极性,也就勉强鼓励道:“那爱妃好好练,朕很期待爱妃的香囊。”
然后转念一想,蒋乔从前不熟悉刺绣,如今却要为自己绣一个香囊。
古人有诗,“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1】”。
可见蒋乔绣的并非是香囊,而是自己的一片真心。
想到此处,永宣帝就不由柔和了语气,向蒋乔道:“马上就是六月了,京城的伏夏叫人燥热得紧。到时候去避暑行宫,朕带着你好不好?”
听见这话,蒋乔的两汪秋水就弯作月牙湖,笑眯眯点头道:“能继续陪着皇上,自然是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