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泛着热气的精致糕点,蒋良人就有些心疼:这可是她几乎花光了身上的银子打点来的!
心疼了片刻后,蒋良人就安慰自己:没关系,等过了今天,自己就能一举获得皇上的注意。等她得宠了,这银钱不就会流水一样来了么?
这两个月内,蒋良人都一直深陷在只被皇上翻了一次牌子的恐慌之中。
进宫前听说,宫里的人最会看脸色行事,面对得宠失宠之人的态度截然不同,拜高踩低是司空常见的事情。
蒋良人侍寝前还不觉得,可等侍寝后,眼见自己没有被晋升,赏赐也是寻常的规格,自己的待遇也就肉眼可见地下降了。
蒋良人吃着一日不如一日的饭菜点心,自然不甘心这样过下去。
她想得宠,她想做人上人。
原先蒋良人是想着,自己没有过于出色的外貌,也没有什么才能,这才被永宣帝遗忘。
还是七天前,在御花园遇到娴容华的那几句话点醒了她。
“蒋良人,你且看那个浅紫色的蝴蝶。”娴容华的声音落在正在赏花想蒋良人耳畔:“原本也算是漂亮,可和一旁的蓝紫色闪蝶飞在一起,就不引人注目了。”
娴容华侧头望着蒋良人,含笑的眉目间有几分怜悯:“可见,世间万物都各有各的美丽,若是没有被旁人看到,只是不慎被人拉去做了比较罢了。”
“蒋良人,我看你近日有些苦恼。”娴容华朝着蒋良人轻轻一笑,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了:“不用担心,只要不再被旁人拉着比较,定然也会有机会展现自己的美丽——蒋良人只要细想想,谁会去和你比较呢?”
这话相当于是提示蒋良人:你进宫以来,得罪了哪个可以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妃嫔?
听完娴容华这话的蒋良人,回去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出点东西来。
是那日蒋乔侍寝完来请安,自己出声刺了蒋乔几句。可没想到蒋乔请安回去,就接了圣旨,晋升为良媛。
加上蒋乔和自己出身同族,蒋良人觉得,定然是蒋乔在皇上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才叫皇上不仅晚翻自己的牌子,还被皇上遗忘。
蒋良人原本还拿不准主意,又特意去委婉询问了娴容华。
“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娴容华微微笑着,端庄的笑容叫人忍不住产生信赖的感觉。
于是蒋良人回去规划良久,才有了今天这一顿针对蒋乔的鸿门宴。
蒋良人想得好好的:先是将蒋乔的宫女借故调走,自己再站在栅栏边上,用言语激怒蒋乔,刺激对方推自己落水。自然,若是蒋乔没有被激怒,自己就跳下去,横竖水也不深。
这亭子先前修建时,为了能达到“独身静赏湖光山色”的效果,绕着四周建了玲珑曲折的假山,用来做些秘密事情是最合适不过的。
她要永宣帝看看蒋乔丑恶的真是面容,怜惜自己的委屈。
正想着,蒋良人就看到了从外头回来的紫儿,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
“人呢?”蒋良人见紫儿身后没人,皱眉问道:“你没见到蒋良媛么?”
紫儿撇嘴:“禀主子,奴婢见是见到蒋良媛了。可人家一口就回绝了主子的邀请,推说身子不好,没有半点犹豫的。”
蒋良人咬牙:“你怎么没有再争取争取?”
紫儿就有些委屈:“奴婢不过是宫人,哪里敢在主子面前多说半句话呢?奴婢要是再争取争取,就该是被丢出玉瓯阁的下场了!”
“没用的东西!”蒋良人骂了紫儿一句,然后吩咐道:“罢了,这里茶都冷了,你先去大膳房再倒杯热茶来。记得顺路喊青儿过来。”
紫儿委屈应下,又生恐再被蒋良人责罚,走得又快又急,眨眼就消失在假山中的小道里了。
“既然这样,我就亲自去一趟玉瓯阁”紫儿离开后,蒋良人思虑片刻,决定道。
蒋良人就不信蒋乔还能将她直接丢出玉瓯阁!
正当蒋良人起身去玉瓯阁的时候,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浅绿色的身影,语气颇为不善:“蒋良人要去哪儿呀?”
蒋良人先是一惊,看清来人后也一时顾不得旁人,先行了个礼:“嫔妾见过薛美人。”
而后才直起身子,颇为硬气地说道:“我要要去哪里,似乎和薛美人无关吧?还有,这个亭子我今日要用,还烦请薛美人另寻一个佳处赏玩美景吧。”
听见蒋良人的话,薛意如英丽的眉挑了挑:“蒋良人去找谁,的确和我无关——但若是去找蒋良媛,就和我有关了。”
蒋良人被薛意如最后露出的凶狠表情吓得心里一跳,但仍是作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带着点嗤笑道:“我若就是要去找蒋良媛,你又能把我如何呢?”
蒋良人说罢,就要绕过薛意如向外头走。在二人擦身之际,蒋良人被薛意如蓦地抓住手腕。
“疼疼你松手!”蒋良人在那一刹那就戴上了痛苦面具,一边使劲甩手,想甩开薛意如的手,一边被薛意如压着向后走,直到整个人磕在了柱子上。
蒋良人后脑勺一痛,正呲牙裂嘴的,却听见了薛意如有些轻飘的声音。
“我父亲从小教我拉弓射箭,没成想这练出来的手劲儿,正好来对付你。”薛意如轻轻松松地压制着蒋良人,叫对方动弹不得:“只是可惜,我身在后宫,这辈子恐怕都碰不得弓箭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