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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知道吗……什么时候知道的?”尚棠低喃,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不、不对……你是……”“那天,玉麟醒来的那天。你说我咬了你,那天,对吧?”尚棠想起来了,露出荒谬的表情。“是狗咬的我。”关玉秀道。“是我咬的你。”尚棠咬牙切齿道。关玉秀:“你承认那是你了?尚棠?”尚棠冷笑:“你搞出这一出,不就是想让我承认吗?”关玉秀笑笑。她伸出手来,掐住尚棠的脖子。“真好。”她说。“可以报复你了。”尚棠冷嘲热讽:“事到如今才想到要报复我,你人可真好啊。”关玉秀没回话,闭上眼,忽而附身,将脸颊贴近尚棠的侧脸,亲昵的蹭了蹭。尚棠:“……”耳尖能听到少年急促的温热呼吸打在皮肤上的安静声音。皮肤相触之地忽冷忽热,像在火里翻滚,又像碎冰扎进了皮肉般冷飕飕的疼。她就着那呼吸声,五指骤然收紧,却又堪堪在指尖掐进皮肉几厘停住了。“——”关玉秀久久没再动作,只有徒劳的杀意徘徊在颈间。尚棠也没有动。没有躲,也没有挣扎,就那么任她掐着、蹭着、尖锐的指甲如玻璃碎片扎的脖颈鲜血淋漓。他一直在仰头望着这镜中的虚假天空。直到这会儿,他才仰面轻笑起来。如讽刺似怜悯。笑了两声,又像无可救药的似哭泣般的一声叹息。“哈哈哈……关玉秀,你还是对我下不了手。无论多少次,都是一样。真废物。”他戏谑的捂住眼睛,哈哈大笑。关玉秀静静端详了他一会儿,扬手给了那看着好像在得意洋洋的脸一巴掌。尚棠捂着自己的脸,疼得嘶了几声。扬脸,那双泛着血色的琥珀眸子直直看她:“就这样?”“……”关玉秀垂眸,眼中的清波一圈圈荡漾,蔓延,她迎着尚棠那古怪的表情,问。“尚棠,如果能回到过去,你最想回到哪个时候?”“我为什么回答你,答了又没钱拿。”尚棠嗤笑一声,按揉着额角。“而且,能问出这种问题,通常是已经遭遇了问题的假设了。结合那恶心的要死的记忆的最后结局。”“那么,关玉秀,你是在上辈子最后在那场大火中回到过去了,对吗?”“也就是说,那个记忆,对你来说是确定的过去。对我来说,只是未来可能一种走向。”关玉秀皱起眉,尚棠聪明到让她不快。尚棠皮笑肉不笑:“难怪你如此不平衡啊!哈哈哈……你真倒霉,真倒霉,关玉秀。”“重来一次,竟然还认识我。”他垂眼。“我想想,要是让你选,你肯定会选回到根本没认识我过的时候吧?”尚棠歪着头,美艳的笑配着那惨白的脸色,越发渗人、冰冷。“……”关玉秀没再理他,远离他,坐到了湖边的大树旁,看着不远处湖中的倒影,沉思着什么。“这也是报应啊。”过了一会儿,少年尚棠却忽的叹息一声,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眼巴巴的跟眼前的少女对视。“你有第一辈子的记忆是吧。”眼前的少女面色一瞬间极为不快起来。少年轻轻的笑出了声,那笑声极为怪异,咯咯的,是一种从嗓子眼里憋出来,压抑着的低哑声音。随即化为轰雷般的一声吼:“——你该!”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的少女,目光晦暗阴冷,神色充斥着残忍和玩味。“你该庆幸自己当时变成鬼让我碰不着,不然我一定折磨死你。”“真可惜。”少女突然出声回答了,她仰起的脸也带着微笑。“不论是我,还是你,现在也早就死了。尚棠。”少年脸色一白,又缓缓的平静下来。“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他问。“不说什么?”关玉秀本来在思考着事情,不停的被打断,故而有些烦躁,不明所以。“不说你是皇后的朋友,可以把她引出来。”
关玉秀这才知道他在问什么,不自觉看了他一眼。尚棠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神专注到渗人。他见她看向自己,又轻声问了一次:“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说出我的下落?是蠢吗,还是被吓破了胆”关玉秀知道他说的是第一世在西沙大营的事。她想了一会儿,也许只有几秒。目光直视着天空,像是回忆起往昔,神色也变得飘渺起来。“我想救个朋友而已。”白色的少女平淡的声音,在这空旷之地平添几分凄惨。尚棠却忽然激动起来。他目呲欲裂的狠狠踢了眼前的少女一脚,当然没踢中。关玉秀轻轻一躲,这脚直接踢到了树上,他随之哀嚎一声抱着腿在地上打起了滚,痛呼出声,可见这一脚的力度之大。关玉秀不知道尚棠为何突然发癫,摇摇头远离他,立刻走去了另一个角落。少年躺在地上捂着脚,恶狠狠的看她,那模样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你这个——”他气喘吁吁,咬牙切齿,想骂出来什么污言秽语却一时词穷。哽了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尖刻的冷笑道:“哈!谁让你救我的,活该死的那么惨!”关玉秀眯起了眼,波澜不惊的脸终于被这番惊世骇俗的恩将仇报之言激的生了气。“没你惨。出卖我和玉麟两个人,却还只能被关在后宫吸大烟。我死了,巩固了你皇后的位子,你还要谢谢我,是不是,尚棠?”“我谢你大爷——!!!”尚棠终于想到了句现代化的脏话,冲上去就大有跟她同归于尽之势:“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瞎cao作,让我那一辈子就差那一点儿就达成完美结局了!你还我的荣华富贵!我的权势滔天!我的后宫三千!”“虽然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我觉得错不在我。”关玉秀面无表情
', ' ')('的躲避着尚棠的手。“怎么会不在你!你只要老老实实按照剧情,叛变东临,倒戈西沙,我就能顺利的走到结局,可就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少年尚棠眼珠爆满血丝,双眼血红,气的哆哆嗦嗦,几乎说不出话来。于东临国第一世的自己的记忆,自从在他的脑子中蹦出来后,那种无比的压抑的情绪传导让他就只觉得想死,更难捱的是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时自记忆深处中燃起的那种发疯般的喜悦和痴狂,绝望与痴迷,这两种情绪自心中拉扯着,将他本人的那一点点的喜欢和憎恨搅和的犹如一潭烂泥。这纠缠不清的情感让他承受不住的想作呕。然后,突然的,尚棠就真这么捂着肚子吐出来了。关玉秀眼睁睁看他吐了很久,眼神从淡漠、微妙,最后也变成惊悚。亲眼目睹一个人连续呕出从马赛克到水到胃酸到最后是血。这景象不管是对于当事者还说旁观者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空气中布满呕吐物独有的酸苦味和惺味。地面被呕吐物和液体堆积的无法下脚。怀疑他再这么吐下去会把胃也一并呕出来,关玉秀制止他,道:“你去喝点湖里的水吧。胃里也有东西吐。”不成人形的少年狠狠瞪她一眼,那脸已经不是苍白或者铁青了,已经是纯紫色了。关玉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我走。”语毕,她缓步往湖里走去。她刚才已经看出,这里没其他出口,只有湖,作为连通的通路。与往生镜的对峙中,在即将吞入其所有镜片完全吸收它前,却被传送到了这里,遇见了刚看完以前记忆的尚棠。这算是她开始进来的地方,那通路依旧是这个湖。虽不知目的为何方,但关玉秀想先去探索这个陌生之地,好再次找出往生镜来。谁知还没走到湖边,尚棠就像个脱缰的兔子般砰的窜了出来,虚脱就像个骨架般的瘦弱身体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姿势挡在湖边。他眼神渗人,语气幽怨的问她:“你上哪儿去。”这态度搞的关玉秀着实摸不到头脑。“你应该不是很想看见我。”她道。“谁说的,是我自己和你说的?!”眼前的尚棠一如既往的梗着脖子,大声唱着反调。“那你就是很想看见我?”她平静的问。“——怎么可能,别恶心我了!”尚棠又一脸气急败坏。“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关玉秀顿了顿,说:“要不等回头你找个大夫看看吧。”一块儿也看看脑子。尚棠晦暗的盯着她。“回头?不是你说的吗,我们都死了,死了还怎么回头啊?秀,秀~”两个秀字咬字极为清晰,带了点咬牙切齿德意味。尾音却像故意的般拉的极长,意味深长中带着诡异。关玉秀皱眉:“你别那么叫我。”尚棠冷笑:“被恶心到了?那你就有胆别走。”关玉秀没了耐心,低头盘算着把他先吸收了得了。“你是想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吧?”尚棠道。“你要是还想回去,最好还是跟紧了我。”尚棠抿着嘴,筋疲力竭的喘着气,努力的瞪着眼说。“你回去的关键在铜镜上。而怎么找到铜镜的方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别忘了,我就是因为铜镜,才穿越到你们这鬼地方。”关玉秀闻言沉思了会,觉得他的话竟有那么几丝道理。虽然她想起了些往生镜的事,可确实不如尚棠这被捕食者这么了解它。但依两人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尚棠肯定不会甘愿把方法告诉她。“你想要什么?”关玉秀平静的问。眼前的少年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得逞的邪笑来,他一手按着胸口,轻喘着气,另一只手伸出根指头直直指向眼前的少女。“你。”他目光坚定的说。关玉秀默默看着他。这样的话尚棠不是第一次说了,往合理想也不是什么积极意义。“你的意思是…”她眸色平静,抬起一只苍白的手指着自己,意有所指的问:“你想起来以前的事,喜欢我了?”“——我呸!!”少年满脸晦气的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别做梦了,我又没干过那些蠢事,那些记忆干我屁事!你再死八百回都不可能!”“那你这么说又是想干什么?”关玉秀早料到他的反应,淡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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