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深惊诧了一瞬,道,“你难道无欲无求?”
公子怀转眼看他,不答反问,“你呢,你想换什么?”
苏见深略作思索,道,“他们既然叫这些人吹嘘的这样厉害,你说他们,能让死人复生吗?”
公子怀怔了一瞬,“死人复生?这便是你想换的?”
苏见深笑了一声,也没多解释,略点头,道,“嗯。”
公子怀见他似乎不想多说,便也没问他,正说着,忽然听见周身有些喧闹,他抬眼一看,远处正有几个身着绿衣的男子,样貌有几分清秀,一副文人做派,举手投足间皆有礼数,笑道,“多谢几位对寰君明楼的捧场,如此,便请吧。”
只见他身后有一辆极宽敞的马车,穿过了乱葬岗,穿过老树林,行了好一会儿,方才到了。
眼前的寰君明楼如同碧玉画屏,处在山崖之上,与周遭一切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有人低声道,“弄的如此神秘,我还以为这地方在天上呢。”
先前领路的男子早已在门前等候,那精巧细致的大门方推开,里头便有七八个美貌的女子持扇等着,眼看着他们下了马,便上前接应,领头的是个黄杉女子,她低眉一笑,道,“恭迎诸位多时,请几位随我来吧。”
甫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乃是四角的汉白玉柱子,玉柱上盘旋着长龙,龙尾极长,抬眼看去一直延伸到了柱顶,头顶的瓦片在火光的映照下恍若琉璃,在碧玉般的殿内,闪烁着金光。
苏见深身侧几人无不发出惊叹之声,心道这一趟并不白来。
眼下殿内空无一人,那领路的姑娘忽然抚身道,“大人,人到了。”
只见放置在桌案边的一本厚册子,突然翻动了起来,眨眼间竟幻化成了一个男人。
那男子身形细瘦,笑道,“诸位舟车劳顿,想必累了,便请先坐吧。”
他轻挥了挥手,只见殿内放置的椅子瞬时间,移到了苏见深几人身侧。
有个面容猥琐男子,谄媚笑道,“想必您一定就是楼主江淮左吧,早年便已听说过江楼主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男子反驳道,“非也,我听说江楼主已多年不曾管事,我猜,这位一定是楼主的左右手之一,纵里千横大人。”
那男子哈哈一笑,道,“楼主身份贵重,诸位若想见楼主,今日怕是没什么机会了,不过诸位既然来到寰君明楼,我想,便只是为了一件事,乃是为了成心中所愿,旁的什么,便也不重要了,是不是?”
那猥琐男子一笑道,“自然,自然是了。”
纵里千横也不多话,道,“诸位心中有何愿,便只管说出来,寰君明楼可一一为诸位实现。”
来此的人接是些凡夫俗子,要的不过就是富贵一生,位极人臣等功名利禄之事,眼看着要问到苏见深,苏见深下意识的看向了公子怀。
依照他和公子怀的计划,便是先打入寰君明楼,才好接着查下去。
可他和公子怀,没来得及说好,到底是谁先假意入这寰君明楼。
“这位公子,有何心愿?”
苏见深正出神,忽听见纵里千横问道。
苏见深的心愿极少,他虽然自小在坐忘宗长大,修道修炼,其实心里头压根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念头。
他想来想去,还是依着先前想的那般,问,“听闻寰君明楼神通广大,不知是否懂得起死回生之术。”
纵里千横闻言倒是怔了一瞬,而后道,“起死回生?公子心中所愿乃是为了叫死人复生?”
苏见深点头,道,“是,不知寰君明楼是否有这样的本事?”
纵里千横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那猥琐男子谄媚笑道,“天下幽幽,莫如阴司,生死难求,得其所求,寰君明楼能主宰生死,你这心愿,怎能难到纵里千横大人……”
他一面说,一面冲着纵里千横谄媚的笑。
纵里千横问道,“你要谁复生?”
苏见深回道,“我娘。”
纵里千横闻言笑了一声,道,“这天下,没有寰君明楼办不到的事,你要求的,我可以答应你。”
他说罢,又接着冲众人道,“不过,我想诸位一定清楚,寰君明楼的规矩,这天下原就没有白拿的东西。”
他一面说,神色一面冲先前那些姑娘示意,只见姑娘们缓缓端着一个又一个圆壶过来。
一个个圆壶打开,里头放着的,竟是一只只小虫。
纵里千横道,“此乃生死蛊,种下此蛊后,生死半点不由天,而是由我寰君明楼,我不要你们的命,只要你们忠心为我寰君明楼办事,今日种下此蛊后,可叫你们先行回去,七日之后,城外乱葬岗,自然有人接应你们,诸位所求的心愿我给的了也收的回,倘若有人敢欺骗我寰君明楼,这代价,我想诸位一定是受不起的。”
纵里千横这番话乃是警告,先前坊间便有人传过,说有人图谋不轨,得了东西后,便骗了寰君明楼的人,几日后便逃了,后来全家上下在一夜之间全部身首异处。
这桩事传遍了街巷,整个千夜界的人都知道,有人听纵里千横语气颇狠,心中一时有些慌乱,问道,“千横大人,这蛊虫若种下去,这人身子可……可还受得住?”
纵里千横道,“只要你们忠心于我寰君明楼,此蛊虫种下后与平日无异,但倘若是另有鬼心,这,我可不敢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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