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的话音刚落,她的下巴便被司徒鄞冰凉的手一把攥住,男人的眼神更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
司徒鄞喑哑的声音这才缓缓响了起来。
“跟朕进宫怕不知道怎么死,现在就不怕了?敢当着朕的面,说这样的话?知不知道,朕现在就是生生……掐死你,国公府,包括贺兰箬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说着,他的手便慢慢往下,轻轻扼住了棠宁纤细的脖颈,她脆弱的脉搏还在他的掌中不断地跳着。
感受到脖颈上的触感,棠宁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可她的眼神却依旧没有露出任何求饶的意思来。
“我想陛下应该也调查过我的过去,我自幼在西河县长大,到了十四岁,知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才独自一人,一路从西河县千里迢迢地上了京。我一个女子,之所以能平安到达京城,全赖这一路足够安全,没遇到多少因为过不下去占山为王的草寇、水匪。更遭受到不知多少生活富足,家有余粮的百姓的接济。”
“这一切,我相信与你这个皇帝是脱不开干系的。这样一个皇帝,我不相信你会是这般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人。”
棠宁一字一顿道。
不管司徒鄞的私德如何,他这个皇帝做的是合格的,就像她说的,真的不合格,剧情中,原主恐怕也没法安安全全地走完这一千多里的路。
至于他在皇宫里的滥杀,也的确是他的问题。
真要说他是个多好多好的人,皇宫里那些枉死的冤魂恐怕也不会答应。
棠宁也不过是就事论事,外加一点将他架起来的意思罢了。
一味的头铁强硬,太蠢,可若要是没有一点脊梁骨,又太窝囊。
如此这般,刚刚好。
毕竟她是在攻略。
听完棠宁的这么一段话,一个没忍住,司徒鄞竟然直接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醇厚,如同陈年的烈酒一般,叫人听了都不免得有了些许醉意。
“一会儿骂我,一会儿夸我,还是你以为你夸了我,我就不会对你下手了。”
司徒鄞带着笑意地这么说道。
闻言,棠宁顿时闭上了双眼,身子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原来你并不是不怕啊?”
司徒鄞凑到她的耳畔小声地这么说道。
听到这么一句话,棠宁猛地睁开双眼,却看到司徒鄞缓缓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脖颈上移了开来,随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开始上下打量起面前的棠宁来。
看了好一会儿,棠宁都开始有些紧张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心血来潮地凑到棠宁的面前,“正好朕的后宫缺一个皇后,不若你来做朕的皇后吧?如何?毕竟做了皇后,上了文牒,以后就算得罪了朕,朕也不能轻易动你。你若是不放心,朕还可以给你写个保证,保证以后肯定不会要了你的小命,否则我死后就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可超生,如何?”
听到这里,棠宁直接就不可思议地瞪眼了眼睛。
“朕知道,当初的纪慕清进宫就是为了这个皇后之位,既然她想抢了你的夫君,干脆朕就把她心心念念的皇后之位给你,让你好好地气她一气,如何?若是不满意,你还可以每日都将她招进宫里,你坐着她站着,你吃着她看着。或者,朕也可以陪你来国公府,好好地炫耀炫耀,让她气到吐血,如何?”
司徒鄞越说越来劲。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棠宁都想对他竖起大拇指了,夸一句good job了!
没想到这人气人这么有一手,可以说,棠宁要真的像他这么做了,纪慕清恐怕就不只是气到吐血了,说不准都能气到中风,眼歪嘴斜、半身瘫痪的那种中风。
只可惜,棠宁深知面前这人的尿性。
说什么皇后不皇后的怕只是他一时的冲动,别看这人后宫塞了这么多女子,端看到现在他的皇后之位还空着,就知道因着先皇的关系,因着小时候的遭遇,他其实对自己的皇后很在乎,又很迷茫。
现在见到她,也不过一时之间觉得她有些合适罢了。
之后回想起来,绝对会后悔。
不过能让他起了让棠宁当皇后的心思,代表着除了香味,对她的性格,他也觉得开始感兴趣起来了。
这就够了。
皇后之位她要,却不是现在。
“陛下……”
棠宁喃喃了这么一声,随后猛地垂下了头,“我怕是无福消受……”
其实早在司徒鄞脱口而出让棠宁当皇后的话之后,司徒鄞就有些后悔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边还没来得及把话收回,对方竟然给他……拒绝了!
一想到连皇后之位都许出来了,面前这人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明明没有毒发,司徒鄞却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起来了。
可以说他自从坐上皇帝的位置之后,已经很久都没动过脑子了。
看来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入宫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凑到棠宁的耳畔又深深地嗅了嗅,转身便往外走去。
“不做,拉倒。”
丢下了这样孩子气的一句话后,司徒鄞很快就没了踪影。
屋子的房门与窗户也在同一时刻被人全部打了开来。
看着这好似根本没来过人的屋子,棠宁面上怔怔的,心里却一下就翘起了嘴角来。
谁说我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