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听着周政自轻自贱的话,季清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周政刚刚出事的时候。
那时候的周政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每天混迹在gay吧,一天里能被两三个男人带到阴暗处揩油,比吧里最骚最贱的还不如。当时季清和赵奕每天都得拿绳子绑着周政,一边骂他的自甘堕落,一边哭自己的弱小无能。
后来季清实在没办法了,兑了一杯当年害他染上毒品的鸡尾酒,当着周政的面把它喝了个干净,还说周政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就去酒吧找毒贩。赵奕也拿起剩下的酒要喝,周政看着那个透明的酒液,突然就吐了出来。
从那以后,周政再也不去gay吧鬼混,但是一旦李姐给他们安排了什么老板、导演,周政都是偷偷自己一个人揽下来,从来没让他们吃过这种苦。所以即使季清和赵奕平时有些埋怨,却还是一直把周政当做自己最亲的兄弟,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但是这次,赵奕为什么舍得把季清推出去给人包.养?
周政终于转过头,季清发现他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脸上的妆花了之后,这个人的脸上都是深深浅浅的痛苦,哪儿还是七年前那个可爱的娃娃脸?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完全腐烂了吧。”周政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过了一会儿再开口竟然带上了哭腔:“我那时候想啊,为什么只有你还是干干净净的呢?赵奕,和我,我们都没有家,只有你有家,你却一直抗拒他们……你知道我多渴望有一对父母,可以问我一句‘吃过了吗’?我想着,孟然这人对情人也挺好,你既然这么想红,让别人上一上又有什么损失?”
“季清,对不起,我真的嫉妒你。我真的……不配做你的兄弟!”周政站起来,对季清深深地鞠了个躬,哽咽着让他别忘了让孟然把自己送出国,然后挺直了脊背离开,倔强得就像他的前半段人生。
……
季清回到病房时仍然带着他的蛤.蟆镜,但是即使遮掉了小半张脸,赵奕还是能看出季清的情绪很低落。
“周政他是不是骂你了?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人你还不知道,过几天就别别扭扭的回来找你道歉了……”
季清瞧着赵奕这嘚吧嘚个没完的傻样儿,心说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个小毛病都是赵奕自个儿总结出来的,周政自己估计都没有赵奕知道的详细。
这样的两个人,估计各自都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心意。就像季清小时候看见橱窗里闪闪发光的遥控赛车,从来都只敢隔着玻璃摸摸,生怕自己一碰就把它弄脏了。
都是兄弟,家里又没人反对,他这唯一的家属要再不帮忙,这俩人估计就这么耗下去了。
想了想,季清打断赵奕的单口相声,状似忧伤的叹口气:“回不来了,周政他要去国外,到时候说不定认识几个器大活好的外国友人,就把咱俩给忘干净了。”
“啥!?”赵奕的嗓门跟他人一样的莽,突然吼一声差点没把季清的耳朵震聋了。
掏了掏耳朵,季清把赵奕推远了点儿,无辜的说道:“你这么激动干啥,吓死我了……哦哦,我忘了你也是他的炮友……”
“老子是他男人!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别的男人了!”赵奕一边说着一边就把病号服给换了,瞪着季清的眼睛有些充血:“我操,他现在在哪儿?老子非把他操的下不来床不可!”
“你还病着呢,人家要走你还能拦着不成?养好了病干啥不行……”季清还拦着赵奕,只是那力道怎么看怎么小,估计连只兔子都拦不住。
“少废话,那王八蛋现在在哪儿?!”赵奕也是急了,捏着季清的衣领跟要打架似得。
“呃……现在应该回家收拾东西去了吧?”季清耸了耸肩膀:“你平时不是挺小媳妇的么,我还以为你是被周政强迫的呢。”
“呸,老子喜欢他喜欢七年了,也就你们俩傻逼看不出来……”赵奕都奔到门口了,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又转回来向季清一摊手:“钱!”
季清翻了个白眼,一边嘟囔着“穷鬼讨什么老婆”,一边麻溜儿的抽了一小叠粉色的软妹币交到赵奕手里。末了还意味深长的提醒赵奕:“你们俩现在都是明星了,家里边的事儿可别闹到外边去。”
赵奕难得脑袋灵光了一次,迅速的回道:“我知道,老子这回要把每个地方都试个遍,让他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