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捡到的这本笔记本明显上了年纪——
泛黄的纸张,晕开的钢笔墨水痕,还有那一股属于岁月的老旧气味,都说明它不是这两年的新物件。但也不会太久,至少纸纤维还留存着应有的韧性,即便粗鲁点翻看,也不至于把它扯得支离破碎。
希维尔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在常人习惯于做标识的地方,都没有主人的留名,再看这字迹,也不是她熟知的任一种。
希维尔的记忆力不错,父母亲眷的笔迹,只要见过两遍以上,她就有信心能认出来。
但这日记本上的字,她可以确定,从来没见过。
希维尔说:“不知道是谁的,不过能放在我家储藏室,应该不是外人,等我们回来以后看一看,知道内容,就好推测所属人了。”
黛西笑了声,手一用力把她推到地板上:“你公私不分。”
希维尔有难同当,拽住了她的小爪子往下一拉,让她撞在自己身上:“我以为婚姻大事会比看日记本更重要,走吧,我们去看新房。”
希维尔拿好了星球通行证,便拉着黛西上了飞行舰。
这个星球离主星不远,但去一趟也要两个多小时,希维尔要充当驾驶员,黛西也不敢打扰她,闲着没事,就摸出了日记本看。
字迹有些幼稚,就像刚学写字的小朋友一笔一划端端正正描出的娃娃体。
不好看,但很清晰,乃至于被晕染的墨迹无限加粗,黛西都能毫不费力地辨认出上面的内容。
星历1994年2月10号,天气:晴。是二十四年前,黛西粗略地算了算。
今天见到了乔治先生,他真是如传闻一般绅士有礼,他朝我笑了,我好像看到了星星,他可真是帅。
星历1994年2月17日,天气:多云。
乔治先生又来了,他拿了本很厚的笔记本,他的字可真好看,跟他的人一样好看。
星历1994年3月08日,天气:阴。
乔治先生和他的老师一起来了,他们好像心情不好,吵得脸都红了,他们想做什么呢?为什么要争论不休。
……
如果下个定义,这本日记本大概可以叫做暗恋日志,黛西粗略地翻了几页,所写内容全都跟乔治有关。
这个姑娘大概很爱慕乔治了,才会事无巨细地将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记录下来。
黛西感同身受地笑了下,继续往下翻。
这本日记不厚,但全都看下来,也用了快有2小时,在交通工具上看书,很容易犯晕,黛西一时回不过神来,伸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
“怎么,头晕吗?”希维尔撸了下她的头。
黛西瞬间满血复活,抓住她两根头发往下拽:“你再摸我头,我就把你揪成秃子,你本来就丑,再变秃,一定没人要!”
希维尔笑了笑,把她不舍得用力的小爪子握在掌心:“那你要我就好了,我们到了,你把东西收一收,准备下去。”
黛西并不是很习惯星际的高科技,乃至于下飞行舰的时候,她手中还拿着那本日记本。
希维尔停靠的地方有一个小湖泊,澄澈的水面上零星浮着几只黑天鹅。黛西见猎心喜蹦过去看,谁知湖边恰有几块石头,她一脚踩上去,便像坐了个云霄飞车,迅猛地往湖里冲。
完美落水,给十分……
“西西,你……摔疼了没……”希维尔把她救了上来,唇角绷不住的笑简直像一把小刀子,扎得黛西胸口疼。
她瞪圆了眼睛,像只炸了毛的刺猬:“闭嘴闭嘴闭嘴,你快去找日记本!它掉下去了!”
希维尔不动,找了块软毛巾给她擦头发:“你不是都看完了?到时候说给我听就好。”
黛西泄了气,一脸沮丧地认错:“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跑过来,日记本也不会掉下去,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
希维尔亲了下她的额头:“这有什么,以后再找就行,只要你没事就好。”
希维尔就是非常会哄人了,黛西心花怒放,本着有罪一起受的原则,推开她的手,扑到她身上:“希维尔,你嘴真甜。”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故意用自己湿哒哒的头发去蹭希维尔的颈项:“不过,你现在说得好听,不管什么都原谅我,可若是我犯了很大的错呢?如果要你在我和人民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恋爱经典问题来了,同时落水你救谁?
希维尔显然还没受过这种问题的荼毒,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哭笑不得地说:“皮这么一下你真的快乐吗?”
黛西生气地推开她,一气呵成地喷了她一脸吐沫星子:“丑东西!我就知道你满口谎话,只想耍流.氓不想负责!”黛西就是气急败坏,但她既不跑,也不闹,只用那双大眼睛直白地表现出‘你必须哄我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