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地广人稀,又与英秀合用,锦秋的卧房宽敞明亮。
也许是屋子过大了,外面的风声过厉了,无人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也没有发现她们的到来。
却是她们,听到锦秋略显尖锐的声音道:“你说什么!?王爷半个时辰前就走了!不!你胡说!”
外面天未大亮,屋里燃了一夜的灯烛,将床前的几抹身影拉得颀长而了然。
原本静谧的屋里,张曦君让锦秋的陡然拔高的声音喝住了脚步,她就站在帷幄外,看着对面英秀的床前地面上随灯摇曳的人影。
在这时,其中一黑影突然矮了下来,一个女音害怕而委屈的道:“锦秋姑娘,王爷半个时辰前是走了,奴婢先前只是遵夫人的话,她说过会回来看您,没说——啊!”
一言未了,只听“啪”地一下,一清脆的掌掴响起,矮跪在地的黑影半到在地,锦秋的声音接着响起:“怎么?看我被王爷弃了,就帮夫——”再一次的话犹未完,声音确实嘎然而止。
只见英秀手忽然抚上挂在两侧的帷幔,一脚跨进帷幄,扬声说道:“夫人,这边请。”
一语落下,屋子里近乎死寂般安静。
帷幄里外,众人不约而地看向英秀。
见张曦君看来,英秀愧疚一起,微微泛白的下唇一咬,她难以面对的躲闪开去。
张曦君见之心下了然,毕竟多年的感情,更结识于她之前,又岂是一夕之间可以舍弃。如此人之常情,她一眼即收回目光,顺了英秀的话走入帷幄之内。
见张曦君走进入帷幄,知是不会怪罪,英秀松了口气,然又一想到锦秋的行径,她刚松下的心一沉,又似愧疚见张曦君,她不觉咬了咬唇,低低垂头,跟了进去。
里面的人似没有想到张曦君会突然而至,都是愣了一愣,继而神色都露出了几分慌张,尤属锦秋最甚。
张曦君看着这样的锦秋,当下竟觉陌生,心下只余漠然。
而锦秋在最初的一愣一慌后,已极快的反应过来,依靠在床头的围板上,低低哭泣,配之一身素白的里衣,让人看来好不委屈与凄然。倒是床下被掌掴在地的婢女,未见丝毫哭泣之声,只与另一名婢女恭敬而惶然的匍匐在地,不见神色。
“夫人。”两名婢女跪下后,语声颤抖道。
似被这一声夫人惊醒,锦秋怔怔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脸上正挂着明显的泪痕。
“夫人……”看着张曦君,她情难自禁的唤了一声,却刚及出声,泪水便似断了线的珍珠串连而落,她终身忍不住的“哇”了一声,一手捂住唇欲以止住哭声,一手撑着床要跪下地来,口中也不迭道:“夫人,您真的不愿原谅奴婢么?奴婢当初真的是想为夫人才……呜呜……夫人……”
英秀看着锦秋凄然的样子,心中又气又叹,更有股无名火串起,但她处事一向周到,在锦秋唤地一声“夫人”的时候,已找了让去茶房看大夫熬药的由头,将两婢女打发了下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锦秋凄然泣声,与若如诉衷肠的话语。
张曦君看着跌撞要下床的锦秋,一丝不忍划过心头,旋即心下却是嘲讽一笑,她暗自握了握手,挥去过往八年相处的点滴,只漠然道:“既然初衷是为我,你自该问心无愧,何须问我原谅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