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何升位旁人不知,张德宝心里肯定清楚。救驾这事往大里说可了不地了,加之付巧言受了伤,荣锦棠毫发无损,更显得这一忠心壮举十分难得。
只这理由不能往外讲,在荣锦棠心里也肯定不是单因为这个给她封婕妤,不过宫里其他人都是不知的,只能看到她荣宠无限,旁人难以企及。
就说从无忧阁往甘露斋去的这一路上,凡是遇到的宫人们无不向她恭敬行礼,口里称“宸娘娘大吉”。
等到了甘露斋,更是老远就瞧见沈福等在那。
“给宸娘娘请安了”,沈福迎上来笑道。
付巧言态度依旧跟往日没什么不同:“劳烦姑姑特地等我。”
沈福也一如既往地恭敬:“娘娘听您今日会来,早就安排在茶室里等了,怕您吹着风。”
这会儿已经是初秋,再用送爽殿就显得冷了,这些日子付巧言一直都是在茶室里头陪淑太贵妃。
等到了茶室门口,一进去就被淑太贵妃招到身边:“好孩子快过来,叫我瞧瞧好些了吗?”
付巧言冲她行了礼,这才陪坐到身边:“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太医讲我原来风寒入体,又给开了些驱寒的药,耽搁了几日。”
淑太贵妃见她确实精精神神的,这才放下心来。
“得,那娘娘就在这恭喜你了。”
付巧言微红了脸,笑意却弥漫到眼里眉间:“都是陛下恩赏。”
淑太贵妃让寒烟上了茶便叫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她笑容收了收,叹口气道:“我知道皇儿不想叫我多操心,可那日在斗艳园里只怕是出了大事吧?”
付巧言心里头斟酌一番,还是含糊答:“因最后其实没什么事,陛下才道不叫您知道的。原本也没什么要紧的,今儿午膳陛下还说要来陪娘娘用膳呢。”
听她这么说,淑太贵妃便了悟了。
那意思是确实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所以荣锦棠便不打算同她讲。
这宫里一旦有宫妃升位便是人人皆知,不受宠的小主生了病倒是无人问津,是以淑太贵妃根本不知道兰若“生病”的事,连问都没问她。
淑太贵妃很快就放过了斗艳园那茬,问付巧言:“听闻把景玉宫赐给你了,这下高兴了吧。”
付巧言顿时笑开了花。
“娘娘最是知道我,确实喜欢景玉宫那,现在还时常怀念那时候的光景呢。”
淑太贵妃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打趣:“有什么可怀念的?你现在是宸娘娘了,要端的起身份。舒舒服服等人来伺候难道不比伺候别人强。”
她同付巧言从来都是有什么讲什么,这一句说的太实在了,付巧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娘娘您真是的,竟说大实话。”
淑太贵妃把茶杯放到几上,面容严肃了些:“等这次回去后,肯定好多人要去巴结你,好多人也盯着你,若是不想理的就不用见,盯着你的也不用搭理。”
“你跟她们不一样,不用自降身价去争执什么,只跟以前一样,自在过活便是了。”
“皇儿,也不会高兴见你过得不舒坦。”
她说得真心实意。
付巧言这个宸娘娘如今是荣锦棠后宫里唯一烧起来的热灶。这一时的红火肯定要达到顶点,跑去烧的人必定不少,却也很难一直在烧。
宫里头阳奉阴违见利忘义的人太多,荣锦棠原本想按部就班,也是怕她一时间花团锦簇,不能适应。
不过现在看来,小姑娘心里头倒是主意正,很能稳得住场面。
“娘娘的话巧言铭记于心,且不会忘记。”付巧言向她弯腰福了福。
淑太贵妃没再说别的。
过了几日,大约是付巧言手上的伤好全了,也停了晚上的安神药,荣锦棠突然安排要带她和淑太贵妃六公主母女去游湖。
原本刚来时他就答应要带她去玩的,不过后来事多就忘了,眼见都要回宫,才想起来要去玩一趟。
楼船分上下两层,下面是宴厅,上面则有厢房,方便主子们夜宿楼船尝个新鲜。
秋日里凉爽一些,荣锦棠便吩咐付巧言:“要紧着带好厚实一些的秋装,省得真的吹出头风来。”
付巧言正要笑着接话,没成想他又道:“朕这边要带的衣裳你也一起安排了,使唤张德宝一起装箱带上便成。”
“这……”付巧言顿了顿,还是问,“晚上要住在上头?”
荣锦棠笑:“母亲和小六就不住了,咱们在上面玩两天,你不是说以前没坐过船吗?这回叫你尽兴。”
他已经提前把奏折都处理完了,就是为了空出几天去船上散散心,一个是为了陪小姑娘好好玩玩,再一个他也是累了许久,再不休息也很厌烦。
以前荣锦棠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张德宝并乾元宫的几位中监一起安排的,若是在宫里时还要由甄姑姑最后再查漏补缺,就拿这回来行宫之前准备衣裳物品就好生忙活一番,总之累的人仰马翻。
累是次要的,主要是荣锦棠自己根本就不上心,这要是有下人们没想起来提前安排好,说不得还要怪罪。
人人都羡慕张德宝伺候在荣锦棠身边,却没瞧见他这一年半瘦了多少,都快赶上宁城的风采了。
一听说这次要由宸娘娘安排行李,张德宝差点感动的“老泪纵横”。
无论付巧言安排的好不好,反正荣锦棠是从来一个不字都没有的。
紧着忙活了一天,次日清晨用完早膳,荣锦棠就领着付巧言去请淑太贵妃了。
刚一走到甘露斋门口,就听六公主在里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母亲我们去船上要玩什么?可不可以把我的巴哥带上?它还没坐过船呢!”
淑太贵妃坚定拒绝了:“不行,它话唠。”
“我的小宝哪里话唠了?母亲你嫌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