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画惊叹出声,她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侧目怒横着太监,耐不住问出声。
“究竟是什么事情还用惊动贵妃娘娘啊?你们这说搜就搜,也没个正当理由。”
那太监一听,嘴角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的顾芗紧紧蹙眉。
“这缘由嘛,只要姑娘见到贵妃娘娘自然就清楚了。”
说罢一侧身,冲着身后两位小太监使了一眼色,那二人便径直向前走来想钳住顾芗的双臂。
顾芗甩开两人的手,怒意难遏却也只能咽住,只是冷冷说着。
“不劳烦二位,我自己能走。”
语毕,向枳画和小顺子投去安慰的眼神后便自顾自出了殿朝储秀宫走去,丝毫不顾及后面的人。
一踏出门便是一阵凌冽的寒风袭来,顾芗心底狠狠一叹气,方才慌乱了手脚完全忘了套上御风的斗篷,这下出了殿在这寒雪中才缓过神。
这北方的寒雪天气,一阵风刮来就像夹着小刀似的划的皮肤生疼,还一个劲顺着衣服缝隙往里钻,平日里在屋内等着也就罢了,这室外光是待片刻便已经能将人冻僵硬。
一路上,顾芗设想了万种可能,但当走近储秀宫时内心仍是无可控的生出了惧意。
会怕吗?
她自然是怕的。
她知道自己运气算很好了,她也常常这样告诉自己。无故被卷进时光旋涡,穿越回百年前的世界。在这个尊卑分明,生命如草芥的世界,她遇到了富察昭婉,遇到了枳画,还遇到了……那个愿意在她面前卸下枷锁防备的大清皇帝。在她们的庇护和包容下,她仍可以活得畅快,活得肆意。只是她自己忘了,这个世界不止有他们,自己的言行举止都会在别人眼里放大,最后盖棺定罪。
又是一阵夹着雪的风,冰冰凉凉落在她的睫毛上,模糊了她眼前的路,漫长的甬道。
储秀宫的殿内永远都飘着股浓烈的香,像极了高宁馨这个人,永远都狂放骄纵。
“贵妃娘娘,人,奴才已经带来了。”
进殿内,那小太监先窜上前禀报。
顾芗这才抬头看清殿内的形式,主位上坐着的正是裹进一袭鲜艳铺张的绛红色绒袍间的高宁馨,染着豆蔻的柔荑正捧着青瓷盖碗抿着热茶,她就像是冬日满目苍白中那一抹张扬的红。
下位坐着的正是今日引来事端的淳嫔,年龄瞧着仍是稚嫩,从她进来起那淬了毒的恶狠狠地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移开,像是要用眼神剜了她泄恨似的。
“可算等来人了。”
慧贵妃合上碗盖,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顾芗仍是规规矩矩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垂着眼睑等待发话。
“知道本宫为什么叫你来吗?”
“奴才不知。”
“哼,你一个卑贱内务府包衣,竟敢用腌臜手段来媚主!”
淳嫔先狠狠出声,给了顾芗当头一棒,这才弄清楚今日这事是何用意。
“奴才从未做过,所以也不懂淳嫔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芗态度坚定,仍是直直地立着。这态度倒是更激怒了淳嫔,声调更是扬了几分。
“你倒是死鸭子嘴硬,如今可是人证物证皆有,你还敢在贵妃娘娘面前狡辩。”
“奴才从未做过,所以问心无愧。倒是想问淳嫔娘娘所谓的人证物证为何?”
慧贵妃抬眼,对上顾芗冷静地双眸,出声道。
“把人领上来。”
只见方才的太监又推搡进来了一个身影,来人穿着一袭藏蓝色宫装,顾芗一瞧正是眼熟的熟人——长春宫内的打杂小宫女。
小姑娘像是被吓住了,浑身抖得厉害,看见顾芗更是瞬间变了脸色,眼神中多了几丝难以言喻的神色。
“你来说。”
上座的贵妃慵慵懒懒地出声,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十八子。
那个太监伸手将小宫女搡跪在地,凶狠地说道。
“把你今天说的再如实说一遍。”
小宫女唯唯诺诺地嗫嚅。
“奴才亲眼见过…见到顾芗在行巫蛊之术害皇后娘娘…”
短短一句话惊的顾芗瞬间手脚冰凉,她怎么也不敢信平日里在一宫和睦相处的人,竟能在众人面前反咬一口,将这大不敬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血口喷人。”
顾芗真慌了神,眼底满是失望。
“今日派人搜查你的屋子,可是明明明白白搜出来赃物呢。”
淳嫔说着,一招手叫自己的太监将东西呈上来。
红木托盘内赫然放着一个赫人的小人以及——盘龙玉佩。
顾芗顿时面色惨白,那块玉佩正是那日落在自己手中的御物。
高宁馨本只是懒洋洋地一瞥,毕竟事情都在她掌控之中罢了,但当她入眼处看到那坠着明黄金丝穗子的盘龙玉佩时瞳孔震动,惊意布满面孔。
她伸手取过那块玉佩细细打量后,一改方才慵懒的态度,大步走到顾芗面前,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将众人齐齐怔住。
“贱人!”
贵妃恶狠狠地望着顾芗,似乎方才那使足劲的耳光根本不能消解她心中的气愤。就连淳嫔都有些不知所措,并不理解为何贵妃怒气四起。
顾芗也不回应,只是垂着眼不直触贵妃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