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堂堂皇帝,竟然酒后便成了粘人的小孩心性。
他乖乖地坐在床上,顾芗本是想伸手去取帕子替他擦拭一番,刚准备起身却被弘历黔首箍进怀里,侧头深深嗅着她的颈窝。
她喜玉兰。
弘历便喜欢她身上淡淡的玉兰香。
顾芗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突然脖颈间传来一阵炽热的气息,男子特有的龙涎香气与女子玉兰芬芳缠和的紧密,引得顾芗一阵战栗。
弘历酒劲上头,只觉得燥热难捱,寻到一处馨香沁凉之处便觉得十分愉悦,匆匆地将头愈埋愈深。嗅着香甜竟还微微张口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用牙齿微微抵着。
顾芗的鼻尖还能嗅到酒香飘过,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酒究竟是个什么佳酿,竟让她光是问着便也头晕目眩地像是要醉了。
恍惚间弘历朦胧间睁眼望着顾芗,像是寻到了一处最香甜的地方,猛地凑近衔上香唇,这抹柔软叫他沉醉其中,似乎是在品味其间的甘美滋味。
顾芗没来得及反应,又是初次尝试,敏感异常。唇边的细碎娇喘被悉数堵在唇齿间,只留下鼻腔间愈发急促的喘息。弘历吮吸抵舐,炽热将身下的女子融化成春水。
“阿芗……”
恍惚间弘历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顾芗睁眼对上他的视线。
炽热的眼神中将所有的情意表明。
顾芗伸手搂上弘历的腰,闭眼将胸腔中跳动的情意释放,融进这片炽情中,无论对错,此刻她只想与他一起沉沦。
第84章 谥号
84
眼看着除夕已近,新岁将至,阖宫上下都张罗起了新年事宜,各个嫔妃也都晋了晋位份。刚刚薨逝的慧贵妃晋了皇贵妃位,谥号慧贤。
皇帝拟定谥号时,坐在西梢间的热炕上,手边摆着一盘奶酥酪却不曾被动过。
皇后也不顾枳画劝说执意顶着夜深寒风摆驾养心殿,待她缓缓入殿,便只瞧见坐在炕上,手握朱笔默然坐直身子的皇帝。
富察昭婉也只是沉默地行礼,坐在另一侧的榻旁。
皇上听见动静,抬起头对上皇后的眼,伸手揉了揉眉心开口道。
“这夜深风大,皇后怎么这么紧赶着过来了。”
“臣妾……听见贵妃之事,便紧赶来了养心殿。”
弘历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两人沉默了片刻后皇帝才开口。
“朕知道,你去看过她。”
“是……臣妾听闻贵妃陡然病重,放不下心。”
富察昭婉顿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了前日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高宁馨,还有悠悠烛光下她倔强地不愿让旁人察觉的那滴泪。
富察昭婉总记得那日那副画面。
似乎那滴泪砸进了她心底似的,扪心自问,高宁馨那般坚毅的人终究不过是火树银花,一瞬光彩。
那她呢?
皇后失了神。
“贵妃的谥号,朕想用慧贤如何?”
皇帝思量了片刻方才开口。
富察昭婉似乎是被皇帝开口惊醒,眼神有一丝恍惚,垂头沉默了片刻道。
“慧字意慧根,贵妃生前对禅意颇有见解,顿悟之能,禅佛之意皆担得起这一字。而女子四德,皆贤一字可括,自然也是极好的。”
她慢慢地说着,脸色却显得愈发苍白,嘴角勉强的勾起一抹笑意。
她说的慢,是因为自己的心乱。她不由地往自己身上想,那日高宁馨所说的话就一句句的缠绕在耳边,绕的她不安宁。病重敏感,心思繁乱,竟不由哽咽起来。
她这突然之举,让皇帝措手不及,有些慌乱地询问。
“皇后?”
“臣妾失态,皇上恕罪。”
富察昭婉拭去眼泪,沉默中收拾自己的情绪。
“皇上,臣妾斗胆有一请求。”
皇帝点头算是应和。
“我朝皇后谥号上一字皆用“孝”,这是内府定好的规矩。臣妾在想,倘若皇上应允他日谥为“贤”,臣妾敬当终身自勉,以副此二字。”
富察昭婉这一席话倒是惊得皇帝一怔,连忙问道。
“皇后,你怎的好端端地竟这般与朕讨论起这……”
皇后的反常举动让弘历不解,心下愕然,只觉得惊诧。皇后与自己相伴十余年,总是相敬如宾相守,自己却第一次觉得似乎并不了解她似的。
“臣妾只是一时有感罢了。”
皇帝看着眼前带着病弱美态的皇后,只得点头。
“四德唯贤兼备,皇后若是喜欢朕自然是应允的,只是怕是待到那日,你也就转换了心意了。”
皇帝笑着将话题扯开,像是安抚皇后的疑心似的。
皇后听了这话也只是勉强的牵起嘴角,掩去了眼角的愁丝。
当顾芗被冬阳搀扶着小步走进华滋堂明间,便瞧见坐在炕上,手中握着朱笔默然挺立着的弘历。
这些日子皇帝像是在这安家了似的,养心殿的折子通通都被搬进了华滋堂,本是空空的檀木方桌上如今已经堆满了皇帝的纸墨笔砚和高高摞起的奏折。
“皇上。”
顾芗轻声唤道,弘历似乎被打断了思绪,缓过神来。
“怎么又下床了?”
弘历看她的犟脾气又下床乱跑,有些着急地俯身将她的手轻轻牵住,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