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谢玉京亦是蹲在了她身边,择了草叶一起喂着小家伙,忽然出声,“也许,这里是他的梦境。”
“繁衣的梦境?”她抬起头,看着谢玉京的脸有些茫然,片刻后恍惚地想,是啊……这不就是繁衣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
繁衣一直都期盼着,终有一日,他和她,都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命运。
……
盈盈的花灯顺流而下,有兔子的、有荷花的、蝴蝶的,河里挤满了花灯,宛如银河般璀璨。
清风徐徐吹过面颊,即便知道不过是梦境一场,但这种真实感,仍旧令人流连忘返。
忽然,有人出现在她面前。他修长的手指间握着一张面具,兔子形状,往脸上一罩几乎遮住了大半。唯有两个窟窿后的眼睛亮得跟星子一般。
她一怔,有点无奈地笑,“别闹了,楚王殿下。”
容繁衣的眼底立刻流露出失望,他嘴角耷拉着,面具也不戴了,唰地一下展开折扇,在旁边扇着,鬓边细碎的发丝飞扬,愈发显得脸色白净如瓷,“没劲,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容凤笙凝视着他。很多人都觉得楚王殿下,是个高雅端方的君子,但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偶尔会捣乱的小坏蛋,永远都长不大。她不禁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的额发都给弄乱了。
容繁衣连忙躲避着,他重新戴上面具,开始软磨硬泡。
“刚刚我听说那边有人在说书,我们去听听吧阿姊?好不好嘛,阿姊?”低低的声音分明是在撒娇。
容凤笙叹了口气。
容繁衣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从小就喜欢这些民间的东西,好像对这个世间有无限的好奇,容凤笙任由他拖着手臂走了,他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步子迈的有几分轻快。
她才走几步,忽然想起刚才谢玉京说要去买糖人,让她在这里等等他来着,像是有所感应,她倏地回头,就看见了人群中那人。
人来人往中,少年乌发红衣,独自站在那里显得格外孤单清冷,他手里拿着两个糖人,糖有些融化了滴在指尖都没有察觉,他亦是怔怔地盯着她看,眼底有些灰暗,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没有期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等等。”容凤笙忽然挣脱了容繁衣的手。
“你自己先过去吧,我找个人。”
繁衣答应得很爽快,“去吧去吧。”
容凤笙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向着谢玉京走去,然而四周实在是太过拥挤了,她又逆着人流,自然是举步维艰,折腾了好半天终于到了,一抬头,却没见到人影,她心里直叹息,他……生气了吗?
而这边,容繁衣进了人满为患的茶楼,好不容易找了个相对开阔的位置坐下。
手里折扇徐徐展开,青山绿水,还有两只振翅欲飞的仙鹤。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手心打着,一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竟是可以用美来形容,那种美并不庸俗,是非常纯净的美,就像是青山中,那汩汩流淌的泉水,洗涤尘气、高雅空灵。
再加上那通身的少年意气,惹得不少姑娘频频侧目,只看了一眼便羞红了脸。
他却极为坦然,对各种目光习以为常。
贵公子折扇轻摇、倚栏凭眺这一幕,美轮美奂,足以入画。
……
容繁衣是黑着脸出来的,很想找人倾诉一下内心的郁闷。四处转悠,却是怎么也搜寻不到阿姊的身影。
“奇了怪了,方才明明还在这里的……”
他遍寻不获的人,此刻正在一处暗巷,亭亭站在红衣少年的面前。
她追了他一大段路,怎么喊他都不停下,直到走进这里面,与外面那些喧闹隔绝。
谁都没有说话,谢玉京的神色隐在暗处,瞧不太分明,但分明情绪不高。
于是她主动去握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手里的糖人,她有些怔然,随即有些想要失笑。
……幼稚。
然后更幼稚的,是她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而后就着他的手,轻轻一口咬在糖人的脑袋上,浓郁的甜味在口腔中爆开。
谢玉京注视着她的眸光变深了一点。她回味着那甜,主动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掉?”
“先走的人明明是你。”
谢玉京轻轻地说,他长长的睫毛垂落,脸色显得很苍白,额心的朱砂也黯淡了不少。
容凤笙哑了,他说的似乎也没错,是她先擅自跟繁衣走开的,不过——她眨了眨眼,哄人的话她很少说,那不如直接用做的吧。
她毫不客气,一踮脚,含吻住了那片红润的薄唇。
他却紧闭着,眼眸有些睁大地盯着她看,里面雾蒙蒙的,显得十分无辜清透。
容凤笙心跳有些加快,她试探地扫了一下他的唇缝,一只手猛地扣紧了她的腰肢,往前一带。骨子里的强势让他迅速反客为主,扳着她的下巴,与她纠缠起来。
热烈、放肆。
嘴里的甜被他尽数夺取,容凤笙生生被他吻了个腰软腿软,忍不住往下滑落,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一些。
两人紧紧相拥,体温急剧上升,热的她额头沁出薄汗,脸上全是红晕。
她靠在他的肩上平息着呼吸,耳边少年的喘气声可不比她轻。
“遗奴,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