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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心魔的交易
有些路过的人会对这个快死的小乞丐露出惋惜又无奈的神情,最终也只是匆匆一撇而已,脚步丝毫不曾停顿片刻。
容嘉艰难的挪动身体,那些流脓腐烂的皮肉和衣服粘连在一起,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疼,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他怎么也忍不住眼泪,一会喃喃的叫着爸爸,一会又叫着小宁,似乎想从这两个逝去的亲人那里得到力量和勇气。
在破旧的巷子里昏迷,半夜的时候又被倾盆大雨淋醒,容嘉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他有无限的不甘和怨恨,朝着漆黑的夜空伸出手,遥指苍天无声呐喊,无论是谁,神仙也好,恶鬼也罢,救救他,他真的不能死啊,他身上的那些撕裂的伤口从衣服里渗出鲜血来,没人注意到容嘉身下闪过一阵微弱的亮光。
“好深的怨念……”一个沙哑而冷淡的声音在容嘉的脑海中出现,这让容嘉先是一愣,艰难的转动脖子,四周并没有别人。
“孩子,你快死了呢,可你怨念如此之深,是有大仇未报吧?”这个声音听起来冰冷之极却又极具诱惑,又带着微不可查的怜悯,容嘉试着在脑海中回应,“杀亲之仇,灭门之恨……”
“真可怜,世间有许多不平事,有许多伤心人……”这个声音感叹着。
容嘉不知道它是谁,从何而来,但容嘉知道,这一定是个能给他惊喜的存在,“你……是神仙吗?”
“呵!”一声似嘲讽的笑,接着说:“神仙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怎么会看得到凡尘蝼蚁的悲苦伤痛,他们呀……无心无欲,不被情绪所扰,不为情感所动,讲究太上忘情,我可不是他们那些虚伪的家伙,我是魔,心魔,就是被神仙们喊打喊杀的那种东西。”
“心魔……”容嘉在心里默默品味这两个字,他问:“你为什么找上我,因为怨念吗?还是你想要我的什么?”
“我喜欢聪明的孩子,”心魔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了当的对容嘉说:“我修炼无数岁月,如今天劫将至,若是无形之体则渡劫困难,我既是心魔,自然需要一颗活心来做肉体,”心魔对容嘉暴露自己的需求,是因为这颗活心必须是主人心甘情愿的送给他,硬抢来或是骗来的都无法与他完全融合,而且他对心的质量要求很高,他需要干净的心,不沾染罪恶、欲望的心实在太难找了,心魔对容嘉的心就很满意,“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为你办到,而我要你把心送给我。”
容嘉沉默,一时没有在回应,这让心魔不禁有些急切起来,他的天劫将至,没有太多时间了,他问容嘉:“你不想报仇吗?”
怎么会不想,容嘉只是觉得报仇不应该是别人替他报仇,他应该亲自动手,而他所背负的仇恨,绝对不是杀死杜展庭就算了事的,杜展庭要容家灭门,容嘉自然也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且爸爸说的父债子偿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嘉并不明白,不过既然杜展庭用灭门来了结两家仇怨,容嘉应当多和前辈学学不是吗,可他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折磨杜展庭和他的儿子呢?容嘉问心魔:“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是什么?”
这次是心魔沉默了,世间最锋利的武器?还能是什么……良久他才说:“是情之一字!情是剔骨刀,情是剜心剑、情是断魂锁……世间万物皆有情,情可让人上入九霄,也可送人下地府。”
小小的孩子躺在脏污泥泞的巷子角落,有蜿蜒的血水从他身下流淌下来,更有皮肤腐烂的恶臭从他身上散发,可他竟似全不在乎一般,只是默念着情这个字,他问心魔:“情,到底是什么?”
沉默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容嘉又暗自盘算一番,心中已有打算,“你想用什么来交换我的心?”
心魔说:“我帮你疗伤,让你继续活下去,让你有机会报仇,你则要心甘情愿的把你的心送给我。”
“不,这还不够,我还要这世间最锋利的武器。”容嘉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从小长在山村里,他对情这个字的理解并不深刻,所以他没把握治好了伤就一定能报仇,才会和心魔要这世间最锋利的武器,可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以情为刃。
心魔知道容嘉想要报仇,了解容嘉的处境,毕竟他就是被容嘉的怨念召唤而来的,“我答应你,那么,交易成立。”
没有人注意到,阴暗的巷子角落有个形似乞丐的孩子在原地凭空消失,而容嘉也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身体飘忽而起,在一个雾蒙蒙的虚空之境里,容嘉面前一团模糊的暗红色人影,“想要使用你的武器,则先要了解你的武器,情,是无形之体,承载于心,是最不可控的,也是最难以捉摸的……”
容嘉仔仔细细的听着对面人影的教导,把他说的每个字都深深印刻在灵魂之中,容嘉不停的学习,心魔有时候会给容嘉讲一些故事,然后在和容嘉分析其中因果,有时候也会带容嘉去看一些过去的人和事,如同放电影一般,让容嘉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心魔的教导容嘉都一一记下。
在心魔的结界中岁月无痕,转眼已是数十年时光,而对外界来说不过片刻,容嘉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脸上和身上的
', ' ')('烧伤疤痕早已消退的干干净净,一身肌肤光滑如新,整个人的气质和气场都有着莫大的变化,再不见当初的纯澈,也不似前几年的锋芒耀眼,他把自己藏在无人可见的地方,你看见的,只是他想让你看的而已。
“好了,我能教你的就这么多了,余下的还要你自己发挥。”心魔已经不付最初的冷淡,他化形的影子抬手轻轻抚摸容嘉的头发,“你我之缘始于交易,可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如今更有师徒之义,我就最后送你一件礼物,算是为这场造化来个了结。”
“我愿意把我的心送给你。”容嘉对这场交易已经非常满意了,他愿意履行承诺,而且他对自己如今的能力已经信心十足了,毕竟心魔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容嘉露出单纯而满足的笑容,对于心魔的礼物他却是不太在意的,他在意的是心魔的表现,师徒之义吗?呵呵,谁知道呢……
心魔取走了容嘉的心,这并没有让容嘉感觉到任何不适,只是胸膛之中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了生命的脉动,无心,情何以承载?自此容嘉无心无情,容嘉不知道心魔送他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他没有询问,只是闭上了眼睛细细体会所见所学,等着心魔把他送出去,回到现实世界,去找杜展庭报仇。
心魔挥手,用自己万年修为凝结一枚情引送入容嘉胸膛,怀揣这枚情引,容嘉将无往不利,只要他想,无论任何人都会对他情根深种,无法自拔,成为容嘉脚下为情所困的奴隶,这一枚情引到底有多珍贵,又耗费了他多少修为,心魔没有告诉容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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