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将军好鼻子,一路循着血气跟离了市集,来到了人烟稀少的城东,城东属于皇城官地,坐落几处宅子皆是空屋,是专门要给远到而来的新科学子们租赁的官僚,今日是上巳节,更是户户熄灯去上巳节踏足了。
静。静到谢小将军也不禁屏息,他猫着身在阴暗的墙角,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手握在腰间的剑上,俊逸的脸上神色凝重。
他自信藏好气息,可那尧王馀党却突然停住脚步,耸肩笑出声,「哈哈哈哈哈,看看我钓到什么人?」
这声长笑回盪在四周,树叶摇晃颯颯,打着回应,不寒而慄。
谢小将军走出阴暗,毫无惊慌之情,字字清晰,「你是故意引起我注意的。」他按住迫不及待要出鞘的剑,周身冷意肆起。
「若不如此,怎能引起正在与姑娘你儂我儂的谢小将军的注意呢?」
谢小将军眸中飞快闪过一抹阴鶩杀气,他没想到功勋夫人也会被惦记上,他此刻万幸让她去许家求援。
「那姑娘……就是功勋夫人吧?」尧王馀党回身,是个样貌堂正的中年男子,他正对着谢小将军,不躲不闭,微微一笑,笑中全是狠戾,「让我们最后一步功亏一簣的婊子。」
谢小将军认出他的身分,是从前跟在尧王身边的亲信,唤名贺青。
「尧王已死,莫要再执迷不悟。」谢小将军刻意忽略他口中对功勋夫人的污浊称呼,平静的做最后的劝解。
贺青不领情,「怎么?你与那婊子好上了?」
「肃帝慈善,若你投诚,会留你一命。」
「那婊子床上呻吟可是动听?我也想听她在我身下卖力的叫……」
风动,剑锋已至,劲气肃杀,嚣意张狂与夜色融合,谢小将军人已如鬼魅般到了贺青背后,手中利刃划过了他的颈子,不深不浅,恰是血珠凝结,再前进几分,便是断了颈脉。
「再让我听到从你口中吐出婊子二字,我会杀了你。」谢小将军面无表情,鹤唳雷霆的风暴拢罩于顶,狂风呼啸如龙吟,剑气泛着阵阵寒光,挣扎要出笼。
他知贺青是故意引他动怒而近身,明知如此,为确认有多少尧王馀党潜入都城,他不得不以身涉险。
当然,他不可否认,婊子二字的确让他非常生气。
贺青果然以为他上当了,在内心冷笑:果然还是太年轻。他不顾悬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身一动划出更深的血痕,刺痛感袭来,反倒让人感觉全身沸腾,他扭身抬手,是给同党可以行动的暗号。
乌云遮蔽了月亮。
「你说,你和臭婊的人头,哪一个会让那便宜狗皇更遗憾?」贺青颈脉源源不断冒出鲜血,染湿了他的衣襟,可他一边喘气,却笑得畅快。
谢小将军瞇起眼,感觉到周围阴暗处涌入蠢蠢欲动,一股桎梏的压力袭上他的背,他迅速回身,四道黑影从眼前一掠,套马绳精准的束缚住他的双脚,速度之快,他只来得及以剑斩断其中一条,另一条见状立刻用力一扯,他左膝重重跪在地上,椎心之痛传递上来,让他浑身一麻。
「不堪一击,你差你爹还是远了。」贺青嘲讽,从怀中拿出匕首,一步步走靠近谢小将军,认真沉思貌,「我想想,先挖了你的眼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