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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寻不到旁人,她更料定二哥不肯放下身段来帮这个忙。
“我先扶你去内室,之后叫程御医给你看伤,你再忍忍。”
听着小妹对那奴隶口吻关切,宁桀只觉得万般刺耳,当下垂目,又紧盯着小妹落在那奴隶手臂上的纤纤细指,心头只觉一股无名火气直冲涌到嗓口。
他难忍不去发作:“芙儿,你松手!一介南越卑奴,岂有资格去碰你的肤!”
“二哥,你没有看到他伤重嘛!”
宁芙言辞严肃地甩开宁桀伸过来欲阻挠他们的手,当下很抗拒介恼地言道,“在芙儿心中,二哥一直是心怀苍生的仁善储君,你对生命素怀敬畏之心,更不分尊卑,无异对待,可为何对着阿烬,二哥总是咄咄不饶,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恶意伤人。”
恶意伤人?宁桀不认。
“方才是他自己撞上我的剑。”
宁桀蹙眉,看着芙儿一脸好像听见笑话一样的神情,便知晓自己现在就算解释一百句恐怕也是无力苍白。
眼见为实,芙儿只信她自己入目所触。
而那奴……
韩烬顺势又开口:“我未料到太子殿下会忽的出剑,那瞬间生怕剑锋会误伤到公主,所以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想先将剑挡下……现在看来,大概是我多此一举了。”
用得着他来充好人?
闻听这话,宁桀简直咬牙切齿。
方才若不是他自作聪明地去挡那一下,剑刃今日根本不会见到血。
“阿烬,你别再说了,小心扯到伤口。”
看着他唇色愈显苍白,宁芙哪里还顾得纠结他方才舍身为她挡剑是否是必要之举,她根本觉得二哥所言的故意撞剑一说着实荒唐。
而阿烬,分明目的单纯就是为了保护她,甚至可以不计自己的性命。
二哥势强,阿烬又被伤成那样……
见此情状,她心头当然更加明晰,自己眼下要相护的人到底是谁。
待程御医被太子亲从请来,宁芙没有立刻跟去包扎伤口的内室,而是缓面坐在偏厅,面对面对着宁桀认真开口说道。
“二哥,我知晓你方才冲动之举是想保护我,可这份过度保护真的叫我觉得疲惫……”
宁芙喟叹了口气,也借此机会将自己藏压心间多年的心里话倾吐而出,随后瞥目,凝看着自己指尖还沾着阿烬臂间淌流下的血珠,眼神愈发显得坚定。
她继续道,“尤其方才,二哥只看到阿烬碰了我,便话也不问直接恼怒不遏,却根本不知背后原因,其实是我伤到了脚,他便为了将我快些送回,这才抱了我。”
“从小到大,我一直被你与父皇保护得太好,所以你们下意识会觉得我不能经事,更认为保护翼之外,似乎人人都会害我,可我……可我终有一天是要离开你与父皇的庇佑的。”
宁芙一口气闷声说了好多,她知道自己不能苛责二哥太多,心急出乱,没有人能时时刻刻都保持冷静。
可阿烬伤重为事实,她决定事后要替二哥好好去弥补。
“之前有父皇,之后有我,我们相护你一世又如何?”
宁桀并不认同她的话,当下反驳言道,“芙儿,不是非要经险才能成长,二哥只想你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快乐,最开始孔尚宫建议以驯奴来磨炼你的心性,我便不甚认同,从小被我惯大的芙儿,有何必要非要去受阻艰与磨炼?”
他神色认真,去寻她自己的答案,“芙儿,我认真问你,驯教那男奴,你真的感觉开心而并非身压负担?那人看着并非良善之辈,虽眼下对你无攻击之意,可之后谁又能预料……毕竟是异乡之人,不值信任。”
“我开心的。”宁芙回答得几乎没有犹豫,说完又缓声补充,“阿烬已认我为主,他自然不会伤害我。”
而且,他很喜欢我……
宁芙虽迟钝,但对方实在外露得过于张扬狂烈,他贪她的吻,她的抱,甚至更恨不得时时刻刻相挨在她身边。
长此以往,次次试探,她在屡次半推半就的让步之中,又岂会真的毫无察觉?
可若去追溯他何时对自己生情,宁芙始终无法明晰确认,只因他看向自己时,眼神深层的含义实在太浓,而他们二人分明相识才不过一月之久。
所以,这份矛盾感叫宁芙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他对自己的好不真实,他对自己的亲昵不真实,甚至,连他这个人的存在都叫宁芙觉得患得患失。
蒙难的南越富商之子,这是他的身份。
可连其全名都未知,宁芙对他的了解,大概真假各掺,更像浮云般缥缈。
宁桀在旁思量良久,对方不会伤害芙儿,这的确暂解了他心头第一道戒警,可除去认主为恭,那人若妄敢心存别的心思,他一定会真的拔剑相对,到那时,他刺中的位置当然不会只在肩胛处。
“好,这段日子我不再阻拦,给他足够的养伤时间。可驯奴时间一旦截止,待在南越公主面前完成先前所依诺
', ' ')('言后,你便不能再见他。”
“为,为何?他都已认我为主了呀。”
宁桀已作大度让步,可叫他意想不到的事,竟是芙儿对那奴隶生了依赖之情,竟会是她舍不得分开。
于是宁桀严词稍厉,只差耳提面命去教训,“你说为何?你是尚未出阁的皇家女,难道从小被教习的矜礼都全然忘了不成?先前父皇允你驯奴已是最大极限地宽宏,难不成你还想留他进宫不成?”
宁芙忙摇头否认:“不是的,我只是想把人留在公主府,外男不能进后宫,我岂会不知这个轻重?”
宁桀见她还知些礼教,这才面色稍缓,可却难容那奴继续与她牵扯不清。
“军营弄杂才是那奴隶该有的归属,留在你公主府作甚?皇兄知晓芙儿不过一时孤单少人陪伴,这才下意识想找个人作陪,可那奴隶绝不是好的人选。”
说完,宁桀忽的想到什么,又补充言说,“再说,过不了半月你谢钧哥哥就要回朝,你从小粘他,到时恐怕不到半天便将这奴忘在脑后了。”
宁桀将此话说得言辞凿凿,宁芙刚要出声反驳,却听屋内传来一声清晰的忍痛闷哼。
于是宁芙忙将准备要说的话咽下,当下实在放心不下,便想进内室去探看阿烬的伤势。
可二哥不许。
“急什么,太医还未出来,你怎知他现在在里,衣冠是否齐整?”
宁芙没有话说,只好煎熬坐等。
好在程御医很快出来,宁芙上前问询,御医只说伤口包扎完毕,今日需注意生冷饮食,更要避水。
大概默契一般,程御医一眼便意会出宁芙的眼神深意,遂在宁桀面前,他并未将上次诊出患者的伤势实情关涉言说,此番只议剑伤。
程御医被送回,宁芙坐不住地要进去瞧看,宁桀在后不放心地也要上去跟瞧,却被宁芙拦下。
“二哥,你别进去了,他见你会拘谨。”
拘谨?从没觉他行举多恭敬,连笑容都像笑里含刀。
宁桀哼了声,心想只隔一扇门,里面什么动静他在外也都可闻听,确实没有进去的必要。
又想按程御医的周全,包扎完毕后,他定不会叫那奴裸躯不敬。
没有了顾虑,宁桀这才勉强点头,允宁芙一人进门。
推开门,关严密。
宁芙提裙慌急地向里探寻,见阿烬虚弱倚靠在榻,她满心怀愧地挪步过去,小声关怀:“很疼对不对?”
若照先前,他向来是不愿示弱的,可这回他几乎想也没想地点了下头,而后又仿若出声无力,只虚着气音“嗯”了声。
“是我二哥做得不对。”
她吸了下鼻,瞥目又看到他衣领微张开的部分,隐约可见方才包扎伤口时的血迹,一时愧意更甚。
她不知要怎么弥补,便慌着声音问:“怎么样能缓缓疼啊,程御医都没有好办法吗。”
“就算神医,也有不可及之处。”他安慰地抚了抚她的头。
宁芙眼眶微润湿,开口小声又透焦急,生怕二哥会听到,“那我能怎么做才可以帮到你?吹一吹好不好。”
闻言,韩烬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不经意地扫向门外。
他唇角微挑了下,径自用未伤的一手去解自己的上衣。
宁芙忙摇头,还以为他是会错了意,“不用脱衣的,这样就可以,你敞着衣领的。”
可韩烬却压着声,面不改色地回:“伤口深,隔衣怕是无效果。”
自己的伤势当然自己最清楚,宁芙不疑有他,只忍羞避目,允许他在自己面前将衣衫褪下。
接着慢慢凑近,还未近咫尺,她便瞬间觉得自己面目都被他灼热的体温在烘烤。
她忍着一方悸动,倾凑过去,轻轻地沿着裹伤纱布小心翼翼地吹拂,全程间,她一点也不敢乱看别处。
直至,听闻阿烬压抑着嗓音出言。
“芙儿,这样好像没用……”
宁芙忧心他的伤情,当下立刻重视起来,她寻听他的建议,“那,那该怎么办?”
他浊吐出一口气,半阖起眸,面显颓靡。
最后淡淡扫了眼门外,大致是宁桀所立方向,韩烬微扯唇,之后低声附她耳。
“芙儿,舔舔我。”
作者有话说:
其实, 在阿烬解开衣襟,将壮硕阔猛的胸膛骤然外露的瞬间, 宁芙的耳尖便不由红透彻底。
吹一吹来缓痛, 是她情急之下未多思量便直接脱口而出的提议,只因自己幼时跌伤膝盖,或是长大后插花时不慎刺破手指, 身边人都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安抚她。
虽疼痛并未真的减轻多少,但最少注意力会随之稍移,痛觉也能稍减淡些。
她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 为他缓解吹痛是她当下唯一可以接受, 并且能够做到的事。
可直面他的赤身裸躯,毕竟与隔衣去吹相差甚远。
宁芙哪里见过男子
', ' ')('裸身, 当下手指微蜷, 眼睫更是轻颤,到底受不住被他周身热气烘面的猛烈冲击感,最后凝吟着做了多次心理建设, 这才勉强说服自己倾身过去拂吹一二。
可她还没凑贴鼓气两下, 就听他隐忍口气地言说此举无效。
怔忡之中, 听他又提出那样好生过分的要求。
宁芙当然错愕,先前凑贴他肩头已经叫她忍羞到了极限,若不是因愧意当头, 她根本不会允他褪衣, 又岂会答应去……
她羞于去想那个字。
“不可以,不行。”她重复言否, 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直摇着。
话语间, 又不禁小心抬眼看向屋门方向, 只一门之隔, 二哥就警敏守在房外,阿烬怎还能这般口无遮拦地放肆大胆。
“芙儿,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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