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玉贵妃警惕问道:“你要跟他说什么话?”

慕容沅心中并没有什么男女私情,况且也不必对母亲隐晦,撵了宫人,“我隐隐听了几句传言。”以为母亲不知情,还把谢琳琅的事压了下去,“说是姬暮年有做我驸马的意思,那个……,我又不想嫁给他,当然是跟他说清楚了,让他早点娶妻。”

“说这个?”玉贵妃的神色缓了缓,疑惑道:“你真的不喜欢他?那你前段还整天让他过来,两个人厮混在一起。”

“不是母妃想的那样的。”慕容沅解释道:“我就是找他问问医术上的事,看来是不方便,以后不找他了,找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问话便是。”

玉贵妃问道“你确定?”微微蹙眉,“便是如此,也犯不着亲自跟他说,从此不见他自然会明白的,难道还敢纠缠你不成?!”

慕容沅心中苦笑,自己和他还夹杂着前世的破事儿呢,还是说清楚吧,往后谁也不耽误,更不用彼此惦记着当仇人。因而坚持道:“母妃,就这一次,我说清楚了以后便不再见他,好吗?”最终说动了母亲,在偏殿召了姬暮年。

“公主殿下。”姬暮年的神色明显有点憔悴,但还是保持着得体微笑,将表妹“生重病”的事说了一遍,解释道:“所以这段时间告了假,没有进宫。”

谢琳琅……,病了?这么巧?慕容沅琢磨着其中的可能性,是谢琳琅装病?还是真的赶巧病了?但不管如何,姬暮年都精心照顾了她十几天,看来情分不浅,将心中那一缕淡淡不痛快掠过去,颔首道:“应该的,你是大夫嘛。”

姬暮年凝目看她,很明显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想来是玉贵妃拦了消息,不让她知道吧?不知怎地,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但是接下来,慕容沅却说了一句叫他震惊的话,“挺好的,你们……,中表之亲、门当户对。”她微笑,“往后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69暗涌(一)

一瞬间,时光和空气都仿佛凝固起来。

姬暮年静静的凝望过去。

慕容沅正是十四、五岁的豆蔻年华,相貌遗传母亲,长长的远山眉,鹅蛋脸儿,那白皙似雪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粉色,好似一支刚刚□的粉色嫩荷。如云青丝巧妙的挽了起来,斜斜坠一旁,更衬她眸若星、唇似朱,即便不施脂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扫蛾眉,仍是掩不住的惊人殊色。

如同那玫瑰胭脂水里浸泡的一块美玉,可谓完美无瑕。

哪怕是在前世,沁水公主脾气又骄狂又跋扈,因为这份惊人美丽,也常常会惹来别人一阵艳羡感叹,上天是在太过偏爱她了。

而今生,她清丽绝伦依旧如昔,更兼兰心蕙质、性子明朗,几乎无可挑剔,所以即便不为靖惠太子的缘故,自己……,也是有一点点心动的吧。

姬暮年情知不能再说下去了。

说什么?说她当年未婚怀孕的丑事?还是说母亲亲手给她下了堕胎药?不论说哪一桩,都只会越说越死,将来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公主殿下。”解释道:“现在谢家和姬家有些误会,一时难以说清,想来暂时是不会再联姻的,还望公主殿下不要多心。总之,公主殿下的意思下官明白,往后不会再给公主殿下添麻烦的。”他优雅欠身,脸上只有一丝淡淡失落,“下官告退了。”

“你……,好。”慕容沅原本还以为他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恨他母亲的缘故,连说词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对方却是这般干净利落,倒是没有多说的必要。也罢,何苦再说起来大家不痛快呢?摇了摇头,反正已经说清楚两不相干了。

******

睿王收到京城送来的密信,展开了,当看到“姬暮年欲尚沁水公主,表妹病,事不成。”这一句时,不由勾起嘴角一笑。

正好莫赤衣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地图,听得轻轻笑声,不由回头,“京城里面有什么乐子吗?睿王殿下,说出来让末将也乐一乐嘛。”他是世族子弟出身,看在定国公的面子上,领了一个小小的总旗官职,倒也不算新兵蛋子了。

睿王根本没打算让莫赤衣亲自去前线,免得受了伤,定国太夫人又找自己麻烦,所以每天都把他拘在身边。听得问话,头也不抬道:“没什么。”然后点燃了信封,将那些京城里的暗流涌动给烧了。

“唉,把信烧了啊。”莫赤衣的好奇心没有被满足,眼里露出失望,忽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啊呀,信!”双手狠狠一拍,“昨儿给臭丫头……,不,给公主写的信还没有送出去。”说着,火烧屁股似的慌张张跑了。

睿王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染成灰烬的乌黑信纸,嘴角再次勾起嘲讽笑容,姬暮年想娶自己的妹妹?以为自己不在京城,就可以顺理成章把妹妹拐到手?他并不知道姬暮年和妹妹前世的过往,所以在他看起来,对方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不过事情既然顺顺利利的,也就不用计较了。

倒是往莫赤衣跑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小子性子直爽,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算计心思,要是这一次他能够建功立业,挣出一份功名来,再加上定国公一脉的根基,配自己的妹妹……,倒还可以勉强考虑一下。

“嗯?”另外一个帐篷里,莫赤衣鼻子突然有点发痒,揉了揉,然后继续逐字逐句的检查书信,自语喃喃,“这一句不太妥当……”提起笔想要加两句上去,又觉得不好看,干脆又抽了一张新纸出来,重新写了一遍。

把那句“我已经领职校尉手下总旗,旗下兵卒五十余人”去掉,转而改成,“我已经领职校尉小旗,旗下兵卒近百人”。呃……,五十和一百也不是差很多吧?管得呢,反正那臭丫头在京城也看不见,这样看起来,自己这个校尉小旗可就威风多了。

莫赤衣“嘿嘿”一笑,继续写,“前日与人在校场对捉演练,伤了对方一腿,那人同伴不服,又上场,被我打折了一条胳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咝……”,接着又揉了揉腰,“哎哟!”怎么还是这么疼?唔,让臭丫头担心的事就不要写进去了。

如此涂涂改改,然后笑眯眯默读了两遍,自觉形象高大、颇为威风,才把信放入了信封,封口之前想了想,又抽出信在末尾加了一句,“睿王殿下收到京中来信,神色十分愉悦,然阅之,焚之,偏不说与我听之。”

当慕容沅收到来信,看到末尾这一句撒娇的口气,不由扶了扶额,这个笨蛋,每次写信都是把他自己夸了又夸,写了三、四个月的信,什么有用的讯息都没有!要是眼下他人在自己跟前,早就照他脑门儿上拍过去了。

不过……,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吧?只要哥哥平平安安的,没有意外,自己在京城也就放心了,只等哥哥凯旋而归,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欢欢喜喜的。

******

“你拒绝了姬暮年。”武帝问道。

“是呀。”慕容沅在旁边替皇帝爹剥松子仁儿,漫不经心道:“他不是有个门当户对的表妹么?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嫁给他,当然还是说清楚不耽误的好。”

武帝打量着女儿,确定不是因为愤怒而做出的决定,方才安心一些,又蹙眉,“朕看你平时并不讨厌他,或者……,你有什么喜欢的人?”不是每个儿女的婚事,皇帝都要过问子女意愿的,当然小女儿不同,担心道:“你喜欢阿兰若?”

慕容沅停住手上动作,摇头道:“不是。”

转头朝殿外看去,遥望北方,宇文极回去好几个月了,除了最初让人送来一封简短的平安信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他在东羌皇室过得怎么样?希望自己送给他的四个死士,以及炎光之心,多少能够保护他一些吧。

遥远的北方,东羌皇室重重叠叠的深宫之内。

宇文极身穿一袭玄色长袍,剑眉黑目,没有被一身黑色衣服压下去,反倒有一种暗夜之中的灼灼之光,只不过……,是愤怒的光芒!他处在一个半封闭的凉亭里,窗户微微透了个缝儿,靠得近,刚好能够看清楚外面的人影。

前几天被自己责罚撵走的奴才,再次出现在宫闱,而且还是在皇后居住的中宫,而且那个奴才没有半分紧张,而是神色自然,与同伴笑吟吟道:“哎,听说那位后头还在折腾,又让皇后娘娘处罚了两拨奴才,你说……,调来调去的何苦来呢?”

另一人嘻嘻笑道:“没法子,谁让那位小主子看不清形势,只一味的拿大,动不动就嫌奴才伺候的不好,要打要骂的。”哧的一笑,“也是皇后娘娘好耐心,陪着他玩,看他能玩到什么时候。”

“是呀,反正咱们不过装装样子,从这一处,发配到另一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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