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上前捏住了葛嫔的脸颊,卡住了,然后端起旁边的鸩酒,直接灌了下去,只等了一小会儿,葛嫔便再也没有了声音。做完这些并不急着走,而是在旁边坐着,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霾,这个毒妇临死,也不想叫自己心里痛快了。
是的,睿王不是自己的儿子。
可是从玉贵妃肚子隆起,到睿王出生,一直这么多年的抚养教导,自己完全是拿他当亲生儿子对待的,除了不能继承皇位,别的并无任何分别。而睿王也是努力的做得更好,让自己这个父亲满意,有些事不去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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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嫔死了,这在后宫算得上一个不小的消息。
宇文极听了以后撇嘴,这燕国皇帝真有意思,出了错,全都是别人不对,凡是慕容一姓的总能保全性命,护短程度简直匪夷所思,从前闻所未闻!不过这与自己没有任何干系,摇了摇头撂开,继续给手里的紫檀木葫芦簪子打蜡,打磨的光滑可鉴,当时候一定赢过祁明夷!
只要小公主不是瞎子,都会更喜欢自己做的这一支木簪的。
这会儿功夫,阿沅早就没心思去思量母簪,而是满心巨大的震撼,不对啊!前世小公主十四岁的时候,葛嫔和豫王都还好好儿的呢!怎么今生……,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自己重生以后,除了对皇帝和玉贵妃、睿王亲近一点,再乖巧听话一点,根本就没有改动过剧情啊!就算把碧晴调给了宇文极暂时使用,也不关宫外的事,完全没可能会影响到靖惠太子,改写整个豫王一党的命脉啊!
其实认真说起来,此次巫蛊一案,简直就是一出精彩的反转剧。原本靖惠太子都要倒血霉了,后来不但洗脱了罪名,还把豫王彻底拉下了马,这里面到底是谁在算计?好像未卜先知一样。
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好像……,一切都是从姬暮年不再做太医开始的。
按理说,姬暮年应该沿着前世的生命轨迹,继续太子伴读,然后偶尔给人看病传出名声,再被召进宫,做太医,而不是忽然被任命了官职啊。再仔细想想,上次他被任命太常寺少卿的时候,正巧在给自己看病,但这算不上什么大功劳,不至于就突然被奖励一个官职。而且那天晚上,他也不应该出现在宫闱,仔细回想,这里面透着种种莫名的蹊跷。
隆庆公主和河间王谋反一案,姬暮年很可能参与其中,而且有功,所以父亲才会因功赏官与他,也就是说,他是主动要投身仕途的!如果怀疑精神再大一些,那一次自己和太子出去的时候,要不是突生变故,原本是要打算去姬家一趟的。
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细细回想,说不定是姬暮年有意引诱太子一行,所以按此猜疑的话,蝴蝶效应里面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自己本身先是穿越,继而重生,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
姬暮年……,也是重生的。
阿沅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完了,完了,自己之前还神经大条的发花痴,要是姬暮年真的是重生的,只怕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自己,为他和他母亲报仇!不对,自己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不论皇帝爹,还是睿王、玉贵妃,甚至靖惠太子,都绝不允许他谋害自己的。
而姬暮年一向性子沉稳、心思慎密,应该不会做冒险的事。至少也得等到皇帝爹百年以后,辅佐靖惠太子上了位,他手中掌握大权,不不不……,脑子里实在太乱,总之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要是姬暮年是重生的,那么他知道前世的事,比自己还多,所以姬家能够帮助太子洗脱嫌疑,还一举扮倒了葛嫔和豫王等人,倒也不足为奇了。
阿沅心思恍恍惚惚,第二天去上学也是心不在焉的。
如今豫王已经彻底倒了,葛嫔也不在了,加上自己不会跟奸*夫乱搞,那就肯定没有自己在豫王府落水的事,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新的乱子。
“都过来!”宇文极手里拿着一个雕花盒子,叫人找了十个小宫人过来,指着他们说道:“这里面有两根簪子,你们辨一辨,到底哪一根好看?都说实话,等下胜出的人会给你赏赐,算是彩头。”
那些小宫人们年纪都不大,还是孩子,宫廷里规矩大、日子闷,听得如此有趣的事都是兴奋不已,其中有胆子大还凑趣道:“东羌大皇子说话算话,不要谁赢了,都要有彩头哦。”
有关祁明夷和宇文极要比赛,给小公主献簪子的事,大伙儿都听说了。
宇文极将盒子拍在桌上,看向祁明夷和莫赤衣,“可别说我耍赖,暗地里叫人做托儿什么的,里面两根木簪,材料、形状、颜色,可都是一样的。”
祁明夷礼貌道:“东羌大皇子当然不会是那种人。”
盒子打开,众人纷纷凑头上前观看。
“快来。”姜胭脂性子活泼开朗,也是一个爱凑热闹的,拉了恍惚的阿沅,“你自己也过来看一看,哪个更好?这可都是给你做的呢。”
而小宫人们两只簪子都没有见过,但是一眼瞧去,做工好坏还是能够分辨出来,只是都有些犹豫,万一说错了,东羌大皇子会不会翻脸?不过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应该是做的更漂亮的那一支吧。
于是都只能如实选择,纷纷指道:“右边这支!”
两只紫檀木簪都是小小巧巧,形状、大小、颜色,也是差不多,但是左边的那只明显有点“古朴豪放”,而右边这支,虽然也是简简单单的葫芦,却圆润可爱,还打磨得光滑如水,明显要高出几个层次。
莫赤衣神色不快,拉了祁明夷,“没事,好不好全在一片心意。”
宇文极冷笑道:“照这么说,在树上折一根树枝也是心意?地上薅一根草也是心意?这心意还真是贵重呢。”想起上次祁明夷陷害自己,莫赤衣还为他打架,心里头就是一口恶气咽不下,若非客居他国,自己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莫赤衣脸色难看,祁明夷忙低声道:“赤衣,不要惹事。”
姜胭脂推了推阿沅,“你说呢?”其实答案已经出来了,但是……,还得看小公主自己的心意,她喜欢谁的就是谁的。
阿沅伸手,拿了宇文极做的紫檀木簪子,顺手别在头上,“就这支吧。”原本不想参与这种小孩子斗气,但是自己想看一看,祁明夷套近乎失败以后,还会做些什么?如果他从此不再亲近自己,多半就是豫王一派,如果还继续跟自己纠缠的话,那么就是傅婕妤安插的人了。
只是一想到姬暮年很可能是重生之人,心头就沉甸甸的。
“喂!”宇文极虽然赢了,但是见阿沅心思恍恍惚惚,不免有些不满,上前抓了她的袖子说道:“不好看么?这几天,为了这根簪子我连觉都没有睡好呢。”
“好看,好看。”阿沅敷衍道:“只是我有些不舒服。”
“当真?”宇文极疑惑的打量了一眼,继而斥道:“既然不舒服,那还强撑个什么劲儿?”反正已经赢了祁明夷,少上一天课也没什么,不由分说,要拉她回去,“我陪你回泛秀宫去。”
阿沅拧不过他的力气,只得跟着走了。
祁明夷看着两人拉拉扯扯远去的背影,怔怔出了一会儿神,那条路真的对吗?又真的行得通吗?可是从小至今,母亲日日夜夜倾诉的那些怨恨……
☆、42种前因,得后果
阿沅回了泛秀宫,宇文极跟玉贵妃说她身子不舒服,玉贵妃当即吩咐人传太医,结果来的人是姬暮年。他站在屏风后头,微笑道:“刚好我在太医院找点东西,听说公主殿□子不适,就过来给把个平安脉。”
“嗯,你给她瞧瞧。”对于玉贵妃来说,哪个太医来都是一样,况且姬暮年医术不错,说起话来也叫人如沐春风,比那些战战兢兢的老头子好多了。
阿沅脸色微白,本来就担心姬暮年是重生的人,现在见他做了官,还主动往自己身边贴过来,总觉得对方没安什么好心。甚至脑洞开得大,幻想了一下,姬暮年在药里面给自己下毒的场景,然后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
再说自己也是懂得医理的,想到此处,总算稍微踏实了一些。
姬暮年打量着她,“公主殿下的脸色的确不大好。”将手指放在阿沅的手腕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绢帕,感受着那纤细的脉搏,“脉象还算平和流利……,并不像是生病,是不是夜里受惊没睡好?还是贪吃积了食?”
宇文极在旁边冷笑道:“你是大夫,反倒问起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