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想到梦中的男人,梁缨望着他的笑只觉刺眼。
“开球!再来!”黄队球头朱式开恶狠狠地瞪着元千霄,那副样子像极了要吃人的豺狼。
鞠球向上抛起,元千霄与朱式开激烈争夺,两人飞快往上一跃,一并落在风流眼上方。
不少女同窗为这两人捏了把汗,七嘴八舌地念着“小心”两字,梁缨冷眼旁观。
只见朱式开与元千霄同出一脚去接半空中的鞠球,元千霄右脚一抬踢向朱式开的脚,接着旋身左脚一踢,将鞠球传给了队友。
一踢即中,朱式开落地,队友纷纷去扶他,此时黑队再进一球。“我不用扶,你灵堂的!”
“啪啪啪……”看台上响起了连绵的掌声。
黑队赢了,元千霄扯开头巾一甩,直接跳上一丈高的中央圆台去摘金丝钱袋,动作矫健,又快又猛。
“我们赢了,赢了……”
十几名队友接住跳下圆台的元千霄往上抛去,各个都笑得开心。
他被抛得上下颠簸,笑声干净爽朗,不说梦里如何,便是第一次见,梁缨也讨厌。
她讨厌这种肆意的笑,越看越觉得讨厌,他就像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自由自在,叫她忍不住想折了他的翅膀,看他还能不能飞起来。
第2章 为所欲为 梦里她是亡国公主,而现实他……
梦境与现实不尽然相同,却又万般真实,真实地让人心惊。
思前想后,梁缨决定去御书房找梁钊。
进门前,她碰到了李桑。李桑正值不惑之年,一月前还是个二等太监,而原一等太监魏栖去了五姐身边当差,流言漫天,可谓相当精彩。
“七公主?”李桑从御书房内走出,见着梁缨出现在此,心头多多少少有点诧异。许多年了,从不见她主动来找皇上,今日倒是稀奇。“老奴给七公主请安。”
“免礼。”梁缨抬手,淡淡道:“李公公,父皇眼下有空么?本宫有事想同他说。”
“皇上这会儿正巧有空,七公主进去吧。”李桑侧身。
梁缨迟疑片刻,抬脚踏入御书房。
入眼处的东西并不熟悉,毕竟她上次来这儿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了,久远地她都记不清。如今一看,确实陌生。
“平南?”不说李桑诧异,梁钊见着梁缨更诧异,甚至以为自己看多奏章眼花了。
他的几个儿女中,属梁缨最文静,也最不会来事儿。
以前,他将宠爱全放在梁绯絮与梁砚书身上,对其他子女从未上过心,此刻想来,他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愧疚之意。
梁缨垂着眼眸上前,“儿臣给父皇请安。”她很少见梁钊,而这很少里全是大宴,单独见面只有过一次。
十岁生辰那日,她来御书房求他去宣宁宫,他没答应,纵然他后面去了半个时辰为她过生辰,可她还是觉得好笑。
之后,她再没找过他,也没过过生辰。那点虚无缥缈的关心,她是想要,但不会像乞丐一样地求。
“怎么不说话?”梁钊放下手中的朱笔看她。
梁缨开门见山道:“父皇以为劲武国的二皇子如何。”
孟苟?梁钊眸光一闪,不明她问这话的意思,随口道:“孟苟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是个好男儿,你何故问起他?”
听得这话里的夸赞,梁缨急了,追问道:“若他执意娶五姐,或是五姐执意嫁他,父皇会答应么?”
尽管梦境与现实不同,可她仍想确定一件事。
梁钊细细思索着她的话,长眉皱起,“既是絮儿的婚姻大事,朕自然会征求她的意见,她不嫁,朕难道会强逼不成。”说完,他往前倾了倾,沉着脸审视梁缨,“你怎的关心起絮儿来了?”
这近乎质问的语气叫她由衷难受,仿佛她的担忧带着恶意一般。梁缨心头苦笑,也对,毕竟大哥和五姐才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
记得儿时,她为了讨父皇的欢心,琴棋书画骑射,样样都胜过五姐,然而父皇并没多看她一眼,反倒是去安慰五姐,说不会武不重要,他可以安排暗卫给她,当时她便明白了,她学什么都没用。
“儿臣无事可做,好意关心五姐罢了。”梁缨勉强扯起嘴角,她不该为一个梦来这里,弄得自己像个小丑。
她语气里的自嘲生生扎人,梁钊心头一跳,徒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说得不妥。昨日,絮儿临走前还让他多关心关心其他子女。
“平南,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同父皇说。”
闻言,梁缨愣了一愣,对于梁钊这难得的关心有些讶异,下意识回了一句,“没有。”话已出口,她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儿臣告退。”
转身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五姐可以要魏栖进灵素宫当差,她为何不能让元千霄进宣宁宫做伴读,一来他放在身边更稳妥,二来试试父皇方才说话的真心。
“父皇,儿臣想求您一件事。”梁缨回身。
梁钊拿起朱笔,露出一个他自认和蔼的笑容,“何事?”
梁缨直视梁钊,扬声道:“儿臣想要淮越国的质子做儿臣的伴读。”清脆的声音响在御书房内,每一字都如碎裂的浮冰,重重敲在空中。
“啪。”朱笔掉落。
梁钊整个怔住,他以为她来问孟苟是看上了孟苟,结果她看上的人是淮越国的质子?这转变还真叫人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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