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靠近他,用气音说:“要是他发现我们,你不用为我出头,我是天巽国的公主,能自己应付。”
闻言,元千霄好笑地瞧了她一眼,用唇形摆出两字,“天真。”
“大皇子,这里有间小屋。”倏地,外头有人喊道。
糟糕。她应声颤了一下,双手紧紧拽着裙摆,大气也不敢出。房门是拴着的,但愿他们不会硬闯。
“快,蹲角落里去。”他极快地说了一句,两手开弓,火速将衣柜里侧的衣裳扔到外侧,弄出一个能躺人的位置。
“哐哐”,此时,房门被人拉着摇了摇,“大皇子,这门里头上了栓,打不开,瞧着是放鞠球的地儿,应该没人。”
那些人到门口了……她局促地呼吸着,正要扭头询问。“我们……”
元千霄进了自己刚挖的衣裳坑,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躺在衣柜里侧,他手长脚长,想完全躺下根本不可能,只能尽量曲着身子。
真是难为他了。她看得瞠目结舌。
下一刻,他将她往前拉去,有意空出一个位置护着她的左手,随后,他将堆积在一处衣裳的往她身上扔,直到他们俩彻底被埋没。
瞬间,那股难闻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越来越重,这也就算了,它们还沉,沉地她喘不过气。
她一手横放撑在他身上,防止自己整个压下去,第一是觉得那样太亲密,第二,她怕自己压扁了。
“没人也进去瞧瞧。”话音刚落,只听“嘭”地一声,房门被人踹开。
她一惊,呼吸跟着一窒。
“这里头怎会有人。”听声音是四人,没走近,“味儿真大,跟进了乱葬岗一样,臭地要命,大皇子还是别进来了。”
“一眼望到头,空空如也肯定没人,娇贵的公主哪会儿来这种狗地方。”
“再待着我要晕了。”
“你们把那几个衣柜打开。”相比于那四人,孟筠的声音要轻些,该是站在门口。
他一说,她的心立马提到嗓子眼,右手死死地抓着元千霄的肩头,身子跟着一软,整个贴了上去。
“……”刹那间,她听到身下的人发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不重。
与此同时,她意识到一件事,他的胸膛真硬,快压扁她了。
“吱呀”一声,有人开了衣柜,堆叠在外头的蹴鞠衣顺势滑落,她背上的小山也轻了些。
“扑通扑通扑通……”心跳急遽跳动着,比锣鼓还烈,她紧张地手心出汗,生怕会就此暴露。
幸好,蹴鞠衣只滑了一半,她身上还盖着不少,而那些人也没在衣服堆里翻。
“大皇子,这衣柜里没人,都是些臭烘烘的蹴鞠衣,跟粪坑一样。”
“确实,臭地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呕。”
“嗯,你们出来吧。”
“是。”孟筠发话,几人忙不迭往外走,顺道关上了房门。
渐渐地,人声与脚步声远去。
“呼……”她松了口气。
万一今日自己真出了事,父皇也只会尽快将她许出去,并不会计较什么。说来真悲哀。她是想离开皇宫,但绝不会嫁给孟筠这样的人。
“他们走了。”她将周围的蹴鞠衣用力扔开,有种撒气的感觉,这衣柜太狭小,不方便支撑,她只能按着他借力。
“别乱摸!”忽然,他低斥一声,扣住她的手拎开。
“啊。”猛地失去支撑,她站歪了,整个人摔在他身上。感觉膝盖碰到了东西。
“!”她睁大眼看他。
他刚撑起身子,剑眉颦蹙,压地迫近双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副怒意滔天的模样,瞧这架势,怕不是要出手杀她灭口。
“哄”,她双颊燎原,一下子明白过来,手忙脚乱地爬出衣柜,背对着他道:“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你自己,让我躺你身上,你,也没说那里不能按。”
许久,背后那人没说话,光线一寸寸暗下,屋内安静地可怕,明明是七月的天,她却觉得背后被人泼了盆凉水,凉透了,拔腿便跑。
打开房门时,她蓦然停下,清了清嗓子道:“我,收回那句话,你不是绣花针。今晚我有空教你吹笛子,你爱来不来。”
说完,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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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圆月高挂,皎洁的银辉撒了一地。
她用完晚膳便在院子里等人,来回踱步,手上拿着母妃送她的玉笛。
从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如此三遍后,他还是没来。她想,他是不是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他看起来不像是小气的人,应该不会……
等等,她在闺房课上听过一句话,男人的那个地方很脆弱,也是要害,若是哪日她们遇着歹人袭击,尽管往那儿踢。
她当时,好像是跪到了,他不会有事吧?
这一想,她开始担心起来,两手攥着玉笛揉搓,心头愈发地不安。
“喂!”
“七公主!”
“啊?”她被熟悉的声音喊回了神,循声看去,只见元千霄纵身一跃,轻盈如燕地落下。
方才她还担心他,可真见着人,她又生出了不想见他的念头。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径自越过她,拍拍衣服往凉亭里走,随意一坐,“我怕走正门被人瞧见说你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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