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3节</h1>
“我一到丰咸县就收到你父母的信了,他们直接寄给我的,也就没让你看。”
文子熹:“……”
这虽是她一直想着的事,但这么被直接跨过的感觉着实不怎么好。
——
四人就这么在宁家混住了几日,左右也没什么活计,江氏照样养着,身子是越来越好转,已经能够下床去厨房炒两个拿手小菜。期间李成水又带着妻子女儿特意跑来看了一回,给她带了好多难得的名贵补药。
他本还要硬拉着文子熹再到他府里去住几天,想沾沾公主的贵气,巴结巴结,但他不知道他那请大工匠设计的花园好巧不巧戳到了文子熹前世的痛处,被他拉得差点跟他急眼。面色阴沉的文子熹实在不易招惹,吓得李成水带着妻子女儿麻溜儿地跑了。
几日来宁淮已经带着文子熹把整个村子逛了个遍。她嘴甜,又没有暴露她的身份,也不拘什么尊卑地位,见着人就“奶奶伯伯”的叫,乖乖巧巧的样子很是讨人喜欢,所以常常是一路还没全都叫下来怀里兜里就已经装满了那些“奶奶伯伯”们给的好吃的好玩的。
乡里人虽淳朴,但见着宁家儿子这一回来还带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立刻也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还道是他去了一趟京城直接娶了个媳妇回来。
光是有小孩子围着文子熹叫“宁大嫂”问她讨糖吃也就罢了,甚至有好些上了年纪的见两人举止亲密,已经开始问文子熹肚子里有动静了没有,准备跟宁家小子抱几个。窘得她捂着脸直往宁淮背后钻,掐他后背让他跟人家好好解释清楚。
然宁淮似乎很喜欢这样被“误会”,解释得模棱两可也就罢了,四下无人的时候又突然把她圈进他怀里,在她耳边一本正经地跟她讨论以后两人到底要抱几个的问题——一个肯定太少,两个也很孤单,最好是抱三个四个,有儿有女的一家子多热闹。
文子熹又羞又气,追着宁淮便要打,最后追但是追上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打,他便一吻把她吻得迷迷糊糊,早忘了要打这没脸皮的的事。
总的来说文子熹觉得在宁淮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每天在小院儿里看看山山水水就令人心怡,更别提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果子好玩的虫子。
除了有一个人一直让她有些糟心——那个田丫头。
田果自从知道宁淮回来了以后便日日往宁家跑,说是来帮忙照顾江氏,实际则换着法儿想跟宁淮说话。
宁淮对田果倒是淡淡的,她的话他能答便答,也不主动跟她找话说,每次眼神都一直放在不远处直勾勾盯着两人的文子熹身上,没留有什么能再给她想象的空间。
恶丫头敢觊觎本公主的驸马,文子熹又不傻,很容易就看出来这小丫头藏的心思,对着田果走过的路磨刀霍霍。
第30章 第三十章
刚用过晚膳, 天空仍然卷着几朵明净的游云不见黑意,又有时宜的晚风熏得人醉,恰是让人惬意无比。
宁骨头在院子里摇着尾巴纠缠一根文子熹喂给它的大肉骨头。
今晚是宁淮下厨做了面, 一碗细面配上几根正当季的青菜和西红柿,上面再摊着一个煎得色泽金黄恰到好处的鸡蛋。拿筷子一搅, 面条底下更还藏着几块炖得软嫩多汁的排骨,滋滋散发着香气。
文子熹边吃边感叹阿淮手艺还和前世一样好, 越想越满意, 不由便有些吃得多了,把一大碗面喝得连汤都不剩。
宁淮眼睁睁看她不仅吃完了一碗碗口比她脸都还大的面, 最后还在把小脸埋在碗里喝汤, 只能一边感叹他家小公主真是给他面子, 一边便定要拉着她出去走走消消食。
两人刚出门还没走两步, 路上便碰到了正急急忙忙往宁家赶来的田果。
文子熹这些日子就没跟田果说过一句话, 见了她便想起她那日非说她偷花还只是不让她摘她家话的事, 心里那口气虽然被宁淮一吻给吻消了, 到底还是憋屈, 她从小到大哪是个能受委屈的主儿。
一见田果又朝他们家来了, 文子熹刚还跟宁淮笑意盈盈的脸一下子僵成冰块。
“哼!”她别过脸去。
田果直接无视了文子熹眼里的不悦,飞快冲到宁淮身前,拉住他胳膊,跺着脚,一双大眼里蓄满了泪和惊恐:“宁哥哥,我, 我爷爷不好了。”
她面上急得通红,拖着宁淮胳膊就往她家的方向跑。
宁淮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田果往她家里拖,忙问:“怎么了?怎么回事田丫头?你先别哭。”
文子熹拉住宁淮另一条胳膊:“干什么去?”
田果应是被泪呛着了,剧烈地咳了几声,又用袖子使劲摸了摸脸上的泪,打着气嗝道:“宁哥哥,你快,你快救救我爷爷,我爷爷他不好了,呜呜……”
文子熹也头一回见这恶丫头哭得这么伤心,心不禁软了些下来,抢在宁淮前面问道:“怎么不好了?你先说清楚我们才好给你想办法呀。”
“我爷爷他今天早上和我一起去背地里的麦子,回来的时候他说胸口有点闷,我也没太在意,哪知他,呜呜……他刚刚就捂着胸口晕了过去,呜呜……”田果哭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只能来找你……”
宁淮一听便知田爷爷是得了什么要紧的急病,忙道:“这我可医不了,田丫头,我现在立刻去给你爷爷请大夫,你先回去照顾你爷爷,让他坚持着等大夫来。”
话一说完,宁淮便飞一样地跑去请大夫,田果也听了宁淮的话,哭着跑回她自己的家照顾爷爷。
“阿淮你等……”文子熹跟在宁淮身后跑了两步,话还没说完,宁淮便已经跑得没影儿。
“你倒是等等我呀。”文子熹捂着肚子喘气。
她跑得虽远没宁淮快倒也尽了全力,刚刚饭又吃得太饱,一跑动,肚子里便像抽筋一般地疼。
望着宁淮和田果各自跑去的两个方向,文子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双手撑在抽疼的两肋部晃悠悠地朝田果家的方向走去。
——
天已转黑,田家岌岌可危的木屋里燃着一盏昏黄不定的油灯。
还是上回给文子熹看身上蹭破皮的那个大夫,他傍晚急忙被宁淮找来,喂田果爷爷吃了药,正在田家明明灭灭的灯光下瞪圆了眼睛艰难地写着方子。
田果爷爷躺在一张用稻草铺底的床上,脸色苍白,身上盖着一床缝满了补丁粗得像麻绳一样的被子,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
文子熹站在宁淮身侧,上下打量着田家这几间连头顶上的瓦片都缺一张少一块的摧枯拉朽的屋子。
田果红肿着眼睛站到正在写方子的大夫跟前:“大夫,我爷爷的身子究竟怎么样了?我爷爷他,明明一直身子都还硬朗的。”
那大夫捋了捋胡子,叹气道:“你爷爷毕竟年纪大啦,身子再硬朗这成日地做农活儿也是不行。他如今这是这因为辈子积累的劳累太多,累着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