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107节</h1>
周衍笑着说好,又知道赵盈必定还有别的交代,便没有挪动。
赵盈果然又叫李重之。
但这一个却不似周衍那么聪敏,还反问:“殿下?”
赵盈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安排些人手,他们是头一次进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别得罪冲撞了贵人,惹祸上身。”
这大包大揽,这些人暂且就都归了司隶院管了。
李重之呆呆的点头,周衍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两个人才一块儿下了台阶,领了那九个人离开府衙门口。
郭照彬是等人一走,就拱手要告辞的。
赵盈却叫住他:“郭指挥使今日所为,明日朝会,孤会如实回禀父皇知晓。”
郭照彬脊背一僵:“可事实上殿下骄纵惯了,这个把月以来,臣观殿下行事,也是雷霆手腕,处处不饶人的,殿下让李大人到指挥使司告诉,臣还以为殿下气恼,就是让臣来抓人的。”
“随便你怎么说,你也可以这么告诉父皇。”她话音才落就背过了身,“慢走不送。”
第116章 有缘无分
郭照彬走的时候颇有些灰头土脸的意思。
薛闲亭环胸看着他带人离开司隶院门口,笑的十分放肆,完全就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毕竟还有当差的巡察和校尉们在,他太放肆总是授人以柄,平白让人说闲话,是以赵盈就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笑够了没?”
他撇嘴,大概是觉得她小题大做,根本就无所谓的,但还是收敛起来,把脸上的笑尽敛了:“郭照彬这些年,耀武扬威,好不威风得意,看他这样吃瘪,明明一肚子的火气还不敢还嘴的样子,笑是笑不够的。”
“他跟我威风什么?又得意什么?”赵盈眸色冷了些,“按你说的,我到父皇面前告他今日所为是给我泼脏水,有你在司隶院给我作证,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她一面说,一面转身进门,薛闲亭便快步跟了进去,就又听见赵盈缓缓道:“前两天严崇之跑到我这儿,说了那些话,说明在父皇心里,还是有意扶持提拔澈儿的。
他们在朝为官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人,于朝堂事上揣摩圣心,比咱们在行。”
薛闲亭细品了品这话:“你说的也是,一辈子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啊,严崇之没表态,但父皇跟他开了这个口,他也跑到我这儿莫名其妙试了一回口风,我私心里想着,是早晚的事儿罢了。”
她背着手,一递一步踩在青灰石砖铺就的甬道上,极缓慢而优雅:“我近来窜得快,沈殿臣和姜承德打压了我这么多回,也无济于事,那些人心里清楚,是父皇和皇叔在护着我。
他们也就趁着我根基未深,紧着给我制造点儿麻烦,不然眼看我稳扎稳打在朝中立下,不是更动不了我分毫?
如今你回京了,云嘉表哥他……
司隶院大事小情,我从不去问他,他也不主动找我提起。
他那个人,从小到大什么样……”
话至此处,薛闲亭黑了脸,显然想起那时在燕王府外遇到宋云嘉时,他是什么态度。
赵盈见他脸色不好,失笑叹气:“私下里咱们都知道,他对我入朝一事仍是不满的。
可明里,站在太极殿上,他总归是肯向着我说话了的。
有广宁侯府和宋家做我的靠山,沈明仁又在云逸楼说出那番坦露心迹的话,明年舅舅又要升吏部尚书。
这种种算下来,人家可不是更要见缝插针的给我找麻烦吗?
或是败坏我的名声,或是让父皇以为我办事不利,诸如此类,少不了的。”
“你看的挺透彻的啊。”薛闲亭脚下微顿住,“那这几个老百姓,你打算怎么办?”
“刚才他们说的,你也都听见了。”赵盈往前走了三两步,察觉身后没了人,才驻足回身,咦了一声倒没问别的,“你在甘肃查胡为先的时候,知道这些吗?”
西北的这个事紧要,况且又是薛闲亭远离京城,亲手操办的第一件大事。
当日他为了赵盈一句话,自请往西北去,回了家挨了一顿骂。
可是父亲骂完了他,又耳提命面,要他慎之再慎,务必要将这个差事办好,绝不能丢了广宁侯府几代人的脸面。
是以在甘肃那会儿,他真是一刻也不敢松懈,虽不至于昼夜不休,但一天十二个时辰里,也有六七个时辰都在忙着调查案子。
细枝末节,至于今日,仍然记忆深刻。
他起先点头,还没等赵盈问他,跟着又摇头。
赵盈拢眉:“干什么呢?”
“我查胡为先,具折进京,奏章详陈,这件事是在奏折中写的极清楚的——甘肃受灾最严重的,胡为先身为一省巡抚,却从别省借不来粮,甚至在朝廷下旨开仓赈粮后,仍不肯开粮仓,反而奏本说无粮可赈,请求朝廷从临近的省调粮到甘肃。”
他说起这些,仍有愤怒的情绪在,声不自觉的就沉闷了好多:“到处老百姓聚众围在府衙外不肯走,甚至围了他的巡抚府,胡为先非但不尽力安抚民心,反倒下令抓人,确实是按刁民闹事的罪名,把带头的关进了府衙大牢。
不过这都是我们调查的时候,从老百姓口中得知的了。
刚到甘肃那会儿,你书信中也没说这些,我跟晋王殿下起先都以为胡为先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是后来你信中提起,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山匪,便是亡命之徒,也没有豁出去要跟朝廷作对到这个地步的,叫我留心甘肃一省的一众官员,我和晋王殿下商议之后,在民间走访,才知道了这些。
那时候被抓进去的人都已经放了,而且也没有人具体能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带头闹的事,又是什么时候放的人。”
“所以你们只想着有坊间百姓口口相传,此事是胡为先推赖不掉的罪证,就也没有想费心思去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被抓进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