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拖着小短腿来到这里,看到熟悉的宫殿,长安眼睛亮了起来。
想起几天前险些不能留下的一幕,又想想本来说要和太子皇兄一起功课,结果却被塞到了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的太学,长安觉得,自己应当不能被发现偷看太子皇兄功课,得偷溜进去才是。
长安发了愁,自己又不会隐身术,又不会传说中倏地一下就能离地三尺的轻功,要怎么躲过门口的侍卫,偷偷溜进去呢?
嗳?有……有机会?
长安正捧着小脑袋苦思冥想,就发现原本一左一右守着门的两个侍卫大哥,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都跑到一边去蹲在地上捉蚂蚁似的,书房的大门一整个都没有人守了。
真是太不称职了,如果有别人来偷听不就轻轻松松地进去了么?
长安一边悄摸摸地溜了进去,一边忿忿地想,太子皇兄和少傅大人的谈话肯定很重要,怎么可以这么掉以轻心呢,她一定要告诉父皇,让父皇给太子皇兄换两个认真的侍卫。
却不知此时这两位侍卫大哥的心里也苦,前些天被昭阳公主闯进了殿,本应挨板子的,太子仁厚只罚了半月俸禄。
被罚的第二日,少傅大人来时突然嘱咐,若看到昭阳公主来,不要声张,假装没有看见放她悄悄进殿便是,两人守到这个时候,本以为公主不会出现了,谁曾想一个眨眼,就见得小小的人儿出现在了视野里,存在感强烈得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只能商量着蹲到一旁,让小公主得以“偷偷”溜进殿。
“厉大人所提议的,阜州与渠阳用以南水北调之法,殿下……”顾谨渊顿了顿,继续说道,“殿下以为何?”
骆长平眼尾扫过那个漏了衣角的屏风,无奈地按了按眉心,他送长安到太学不过两个时辰,这是才第一天就学会逃学了?
“本宫以为,是好也是不好。”
顾谨渊抬了抬手,示意骆长平说下去。
骆长平斟酌了一番,道:“阜州水少,渠阳水多,南水北调自然可适当缓两方之难。但是,本宫以为,其中弊端甚多。”
“其一,此工程之浩大前所未有,劳民伤财,水利若建成,其所耗必不低于始皇建长城。其二,渠阳虽自往水患过多,然二月以来,钦天监便频频预示有干旱之相,渠阳江水位更是降下二尺有余,若再以南水北调,将渠阳水库之水抽调至阜州,渠阳若遇旱必是雪上加霜。”
顾谨渊一直皱着的眉舒展了开来,“厉大人在朝堂上提出此法时臣没有支持,实与殿下所虑一致,居安思危,若只见好时,无具远忧,必不远矣。”
太子皇兄与少傅大人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说着说着少傅大人就朝着太子皇兄笑了呢?
笑便笑了,怎么少傅大人还一步步走向太子皇兄了呢?他们贴得好近哦。
长安想要看得清楚些,便贴近了屏风,还忍不住抠了抠,发出了一阵“犀利嗦啰”的声音。
骆长平闭了闭眼。
自己这个小妹真是天真得可爱,藏得让他们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
骆长平看向少傅,想要与他请一假,这次他必然要好好同胞妹说叨说叨,少傅虽仁,也不能每次都让长安这样胡闹。
顾谨渊摇了摇头,向骆长平眼神示意了一下殿门,“殿下神思有豫,可是有所不便?”
这是……
骆长平心下迟疑,有些犹豫,不过思索了半晌,还是选择相信顾谨渊,“劳少傅费心,本宫只是突然想起有要事,今日可否先到此。”
“大可不必如此,殿下请便。”顾谨渊笑着抬了手,余光中的小身影有一瞬间的凝滞。
骆长平自然没有漏过这一幕,不过同时也看到了顾谨渊面上温和的笑意,“少傅止步。”
小人儿看到骆长平要走了,急得直挠屏风,顾谨渊送了太子几步,“恰好”挡在了屏风与骆长平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