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太监走后,朝颜心有戚戚道,“我好怕打仗啊。”
萧宝菱望着殿中的白珊瑚丛,若有所思道:“顺其自然吧。”
她并非一点都不爱自己的国,只是看萧措萧独那样子,早知道这北齐是不可能好好延续下去了的。
而且她对原书中贺元夕后面创造的盛世有期许啊……
就好像你穿到了秦末隋末,乱世将至,时势已不可扭转,是指望这稀烂的当局呢,还是期待即将到来的汉唐盛世?
……
十一月底,三九那天,几乎是这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萧宝菱越来越晚起,终日就想赖在被窝里不出来。
但一大早,就有宫人来报——
“不好了公主!”
那煞有介事的惶恐模样,让萧宝菱瞬间坐了起来,“什么事?”
小宫女道:“池塘结冰了!”
萧宝菱闻言,甚是无语,“就这?”
天气越来越冷以后,整个宫中每一处的水域都在结冰,宝灵宫的小池塘也结冰了有什么稀奇?
小宫女急道:“不是啊公主,您养的鱼在池塘里啊!”
那池塘夏日的时候开满睡莲,十分静美。后来萧宝菱忽然兴起,放了十几尾锦鲤苗进去,日日看着,颇有趣味。
“哦。”
萧宝菱想想也是,便起床去看。
这天没有雨雪,冬日冷白的阳光洒在园子里,梅树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很淡薄。
小宫女取了个暖暖的棉坐垫搁在池塘边的矮石墩上,萧宝菱提起裙摆,坐了下去。
枯萎的莲叶在角落静止不动。硬质的冰面上有菱形的纹理。原本微绿的水变成了半透明。
那平日里负责喂鱼的小宫女蹲在池边,担忧地道:“公主,它们不动了,是被冻死了吗?”
那些锦鲤在冰下,保持着游动的姿势静止了,有的通体金红、有的雪白中有几块红斑,像漂亮的没有生命的标本。
“下面没有结冰吧……”朝颜也在一旁蹲下,指着一条金红的锦鲤道,“看!它的鳍在动!”
萧宝菱定睛看去,果然。那鱼遍体金红,没有一点杂色,但身体两侧的鱼鳍却是白的,小小薄薄,很好看,像小翅膀,此时正轻微摆动着。
她来了兴致,捡起池边一根枯枝,敲了敲冰面。
冰层还不厚实,敲击时略有些上下浮动。冰下的鱼群受了惊,慌忙游动开去。
“还活着!”小宫女惊喜地叫出声。
“嗯。”萧宝菱笑着说,“之后不用管它们了,不用喂食,让它们冬眠,不会死的。”
起身回房,进门时寒风一吹,萧宝菱冷得用双手抱住自己。
朝颜跟在她身后,道:“公主,听说镜湖的冰特别厚,有人在那儿冰嬉呢!”
这话一出,萧宝菱像被一道闪电给劈中,忽然一动不动了。
三九,今日是三九……是贺元夕十五岁生辰前的三九啊。
原书中,贺元夕因少年在北齐宫中受过冻,落下了终身难愈的寒疾,进而导致他性情阴郁,征战四方时几乎和萧措一样嗜杀。
而所谓的受冻,就是在三九这日,被在镜湖冰嬉的太子萧独推进了破损的冰洞里。
整整几个时辰,没有人去救他,直到萧思月晚膳后闲逛,发现湖中异状,才匆匆找人将他救起。虽然得了救,但是晚了,那寒疾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光是咳嗽吐血的描述就每章都有……看得当时读者视角的萧宝菱心揪着疼。
而北齐太子萧独的最终下场,就是被称帝后的贺元夕以牙还牙,命人扒光衣衫在结冰的湖面上放狗追着跑酷,在落入狗嘴之前跌进了冰窟,苦苦挣扎时众围观者无一人相助……最后,这旧皇宫荒废了,镜湖也被填平。
“公主?”见萧宝菱忽然顿住,朝颜出声问询。
萧宝菱回过神来,快步走进寝殿,径直去到衣柜前,取了面纱和一件浅青色的厚斗篷,对眼前看着自己发愣的侍女道:“朝颜,拿一件你的衣服给我,快点,我们去镜湖。”
第69章
辇车行得飞快。
萧宝菱坐在车上给自己戴上面纱。冬日路上冷,不少人都会戴上风帽或面纱,她并不显得奇怪。
朝颜却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要穿我的衣服呀?”
萧宝菱没有回答,继续整理头发,也跟侍女的发型趋同。
朝颜抱着她的厚斗篷,“公主你穿这么少会冷的,真的不把斗篷披上吗?”
“待会儿。”萧宝菱这才看了她一眼,吩咐抬辇的太监,“好了,就在这儿停。”
她下了车,进了离镜湖稍远的一座亭子里,没有再往前。
镜湖有半个宝月宫那么大,结了冰后,湖面上白白一片,平坦宽敞得像一个巨大的广场。
湖上有不少人穿着冰鞋在嬉戏了。其中身穿杏黄色棉袍的那位,正是太子萧独。
岸边远近有稀稀拉拉的宫人在围观,没有谁特地去注意萧宝菱与朝颜,不经意瞥见,也只当是附近的宫女结伴来看热闹。
其实以往每年冰面冻得更实一些之后,皇帝会举办盛大的冰嬉活动,在湖畔搭上看台,有专业的队伍来表演。
但萧独不喜欢那种程序分明的官方感,自己带了些下人就先来玩了。
他让小太监们穿上劲装,在冰面上奔跑追逐,自己则坐在一旁烤芋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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