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刚想起身却被赵清幼给一把制止了,她的唇角勾勒出来一抹冷笑,站起了身子,妍姿俏丽,气场却凛凛令赵清萱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赵清萱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眼前的少女眸子深似崖谷不见底,如同一只假寐的猛虎,仅仅是往那里一站便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抬头去仰望她。
“父皇病倒了,三姐姐不去探望就算了,竟然还整日不着地地在宫外玩乐,父皇知晓了那得多伤心呢。”赵清萱阴阳怪气地自以为正义道。
赵清幼撩起弯月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地反问道:“我又不是太医,我去看父皇身子就会好转吗?”
赵清萱被怼得一噎,偏偏赵清幼面带浅笑,眸光闪动宛如宝石一般发着光,令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你!”
赵清幼可不打算给她反咬一口的机会,继续道:“倒是五妹妹,今日出来穿得那么光鲜亮丽,漂漂亮亮的,我当是宫里有什么喜事呢。”
赵清幼故意掩面偷笑,憋得赵清萱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她竟然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前面她自己才刚说嘉帝病倒了,如今身体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她精心打扮妆容反倒显得她不守孝道,父亲病重她这个做儿女的却和道喜似的。
这话绝对不能传到嘉帝的耳朵里,赵清萱涨红着脸反驳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赵清幼一点都没有被恐吓到的样子,含着不深不浅的笑,宛丘淑媛,美若春日的桃花,最后却隐隐地给五公主来了一刀,道:“还有,我可没有整日不着地,骠骑将军府便是我的家,大家都待我体贴如至亲。不像五妹妹,只有储秀宫一个家,在宁国公府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
宁国公为了上位争利可谓是不择手段,宁贵妃在还是嫔位时第一胎生下了公主,这令妄图利用皇嗣稳固地位,甚至让宁家出储君的宁国公大为失望,是以宁贵妃带着赵清萱回娘家时被无情地给拒之门外。
到现在宁国公的眼里也只有赵清萱的弟弟四皇子,对赵清萱这个公主漠不关心,十分偏心。不仅如此,宁贵妃亦是如此,生下四皇子令她得宠连升位份,所以宁贵妃平日也更加宠爱四皇子,这是赵清萱从小便生在心中的一道疤。
赵清幼幼时曾躲在角落里亲眼看见,因为不小心推了年幼的四皇子一把,赵清萱被当年的宁妃给推入了冰冷的池塘之中,险些淹死。
赵清幼这一番话无疑是分毫不差地一脚踩在了赵清萱的痛脚上,气得赵清萱抬手便想给她一巴掌。然而这巴掌还未落下便被一旁的乐竹给死死地接住。
赵清幼敛起了笑意,余下丝丝挑衅地对她道:“五妹妹想清楚了在动手,今日在场的有不少世家公子,他们可都看着呢,你觉得谁会愿意娶一个光天化日当着众人面掴掌闹事的人为妻。”
赵清萱闻言不禁想到了出门时宁贵妃的叮嘱,她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宁贵妃为她挑选了不少合适的世家公子,今日也都来了比赛场,想要借机与他们有一番交集试探一下。若是让他们瞧见了自己失态的样子,那她经营苦久的贤良淑德形象便要毁于一旦了。
一番权衡利弊之下,赵清萱不甘心地抽回了自己手,因为隐忍着怒火秀丽的面容极尽扭曲地对赵清幼道:“哼,我们走着瞧,我看你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说罢,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赵清幼便转身极其狼狈地逃离了。
众人看着赵清幼的目光不禁都带上了一层异样,惊讶不已,谁曾想过她能将当今最受宠气焰嚣张的公主给气得失态。
赵清幼感受着四周投来的目光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但是方才与谢听迟这样被人看了一路,她告诉自己不用多去在意,和谢听迟一样,去享受他们的注意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就行了。
想到这,赵清幼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慌乱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众人也都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目光。谢婉晴收回眸光时也忍不住轻声感叹道:“这锦昭公主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竟然连五公主都拿她没辙。”
说着她便将注意又偷偷转移到了身边的男子身上,却惊讶地见他也正往那锦昭公主的方向看去,指骨分明的手指捏这茶杯轻抿了一口,俊颜上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但谢婉晴早已经习惯暗暗打量着他,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的寓意谢婉晴都摸索的八九不离十了,如今他这样看着人的眼神显示着他对这件事或这个人很感兴趣。
她再一次看向那个眸含春水,胜于星华的女子,即使只是坐在那里便给在众人之中亮眼夺目。
先前赵清幼从来不会参加任何人多的宴会与场合,如今她一来,竟不知原来她是这般脱俗雅丽,惊艳全场。
谢婉晴再一度落寞神伤,谢听迟从未这样看过自己。
很快便有人宣布了比赛,这次比赛拔得头筹的奖励是名家张君澜的绝笔真迹《雨落江南图》。
张君澜是有名的画坛先驱,也是颜皇后一直都崇敬的画家,是以她总会刻意去模仿张君澜的绘画习惯,接着赵清幼跟着颜皇后便也会有意无意地学习那些习惯。
这个奖励令赵清幼听了很是心动,况且还是张君澜的绝笔真迹。
大宋书画艺术文化发展昌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会会舞文弄墨,是以不少人都对这场纸鸢比赛暗暗摩拳擦掌,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