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支撑不住的三人退下,越长溪拿着剑,像在梦阁里无数次那样,躬身道,“请阁主赐教。”
她的剑术并非师从五先生,而是阁主本人一点点教会的,在一切发生以前,她也误以为对方还有柔软的一面,可是现在她已经明白,阁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经历一番打斗,沈昭元已经接近癫狂,彻底失去了往日泰然自若的姿态,听完她的话,更是眉目狰狞,“也好,让本阁看看,小染儿究竟有没有进步。”
说完,两人就用同样的招式冲向对方,两把剑在空中如雷电般相接。
说是比剑,几招过后,越长溪果断放弃硬碰硬,像蝴蝶一样在空中飘飞,她也不是完全逃,而是虚晃几招,逼着沈昭元使用内功发出大招,她才扭身而过。
试了几次后,她干脆彻底舍弃剑,将剑扔给一旁的卫良,自己直接用掌和对方相对。阁主被她泥鳅般的打法惹怒,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见状也扔掉剑。
比到最后,这场战斗彻底变为追逐战,越长溪跑,沈昭元追,两人身影极快,肉眼几乎捕捉不到。
什么都看不见的申帝干着急,扯了扯身旁聚精会神的周宛晴,“现在如何?”
周宛晴:“别打扰,我也再看。” 她在跳跃时不小心踩到坍塌的墙面,碎石滑落,她的身形跟着向下,竟然被半步之遥的阁主抓住衣衫。
申帝:??
他转向江植,结果对方也是同样的答案。
最后还是经验丰富的太后分析,“染丫头和沈昭元不分伯仲,甚至略胜一筹。”
申帝顿时松了口气,将手里的药攥得更紧些,准备随时递上去。
话虽如此,太后却并不放心,高速奔跑的情况对经验要求极高,需要随时判断对方的走向和行动,本质已经不是比拼功法,而是比拼经验,所说越长溪现在游刃有余,但仍然有很大的风险。
这点不仅太后想到,卫良也想到了,他处在战场边缘,一直死死盯着两人,忽然,他瞳孔一缩。
越长溪失误了。
她在跳跃时不小心踩到坍塌的墙面,碎石滑落,她的身形跟着向下,无法及时跳跃,竟然被半步之遥的阁主抓住衣衫。
卫良立即持剑冲过去,纵然他的速度比琴音还快,可终是慢了一分。他的剑刚到达,阁主却已经抓住越长溪挡在身前。
结果就是,卫良的剑抵在了越长溪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越长溪反手抓住阁主的手臂,全身的内里顺着经脉流入,不仅是阁主抓住了她,她也抓住了阁主。
两人都动弹不得。
“快啊!”越长溪几乎是狰狞地喊着,她控制不住阁主太久,没时间犹豫。
眼前的一切不过在一夕之间,但好像有魔法师使用了时间减速的魔法,卫良觉得一切都在放慢,他清晰地看见越长溪眼中的坚定,阁主一闪而过的诧异和侥幸,还有他几乎停止的脉搏。
动手,长剑刺穿两人,越长溪会和阁主一起死。
不动手,所有人都会死。
他该怎么办?
“哈哈哈,你根本不可能……”阁主看出了他的迟疑,高声狂笑,只要再有一吸时间,他就能挣脱越长溪。
然而,说到一半的话被剧痛打断,沈昭元低头,看见了刺入胸口的、闪着冷光的长剑。
卫良真的动手了。
他面无表情,执剑的手又快又稳,瞬间穿透两人,好像面对的不是爱人,而是凶狠的敌人。
可越长溪,却看见了他眼中熄灭的光。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消亡。
卫良嘴唇颤抖,花了好久才溢出几个破碎的字,“对不起。”
第48章 . 47提问 您是不是也想要臣
滴答——
昏暗凄冷的牢房里, 烛泪滴落,在墙壁上堆积成垂落的形状,像一株小小的红柳。
吏部左侍郎冷酷的声音响起, “宝宁公主, 你可认罪!”
申帝昏迷后, 宴会大乱。越长溪首当其冲,被认定成下毒之人。毕竟申帝是看见她的画之后,才昏迷的。
帝后虽然不和,但申帝昏迷, 定然是皇后掌权。若是等皇后发落她, 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因此, 越长溪自请进入东厂牢房, 以证清白。
“本宫什么都没做, 何罪之有。你们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审其他人。”越长溪拢起斗篷, 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说来好笑, 这是她第三次进这个房间,一次是看大皇子, 一次是看乌草,这次终于轮到她自己。
“说谎!”一个中年官员猛地起身, 神情激愤,看他的样子, 不像越长溪给皇帝下.毒, 反而像她给他带了顶绿帽子。
审问她的一共有七人。吏部三人、都察院两人、东厂两人。
吏部三人包括:一位吏部左侍郎,两位吏部郎中,也就是刚才那个神情激动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是陈清远。
都察院那两人, 越长溪不认识,但她知道,御史都是卫良的人;至于东厂那两位,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一起踢过蹴鞠。
这个人员配置,哪怕她真的下.毒,都能顺利脱罪,更何况她什么都没做。
吏部左侍郎没管自己的下属,又或者,有故意放任的意思,想搞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那套审问方法。
他语气放缓,继续问道,“宝宁公主,此画真是您所作?世人皆知,您只画山水,从不画人。”
“年少狂妄,觉得画不出人心百态,干脆不画。后来明白,人哪能看透呢?只画出其中一面,已是不易。从那以后,本宫才不止画山水。”越长溪很冷静,甚至能抽出一半心思,思考申帝为何昏迷,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十四岁宣称不画人,仅仅三年过去,却画得惟妙惟肖,骗谁呢?”中年官员冷笑抢白,“你最好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