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的贵妃嘶一声,越长溪也揉了揉脑袋。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也觉得疼?难道并非全息观看,而是百分百沉浸式体验?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么。
很快,越长溪就发现沉浸度是可调的,她可以选择疼痛度完全相同,也可以选择以局外人的身份观看,甚至还可以快进或后退、以及听取自己的心里想法。
越长溪:这法术要是用在游戏上,未来首富必定是我。
她将痛感降为零,画面调成二倍速,手指按在进度条上,开始了恢复记忆之旅。
最开始,越长溪还像看有趣的电影一样,津津有味。她看见贵妃娘娘被迫‘勾.引’暗一,明明脑袋里的吐槽都要溢出天际,脸上却笑靥如花,不由得哈哈大笑;她看见贵妃娘娘颤抖着杀死狗皇帝,自己也拍手叫好;她看见自己和暗一大婚,红色铺天盖地,他跪在身前,说永远都忠于她。
等越长溪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心中百般情绪堆积,记忆却不给她放松的时间,漫长岁月不停在她眼前划过,关于沈暮燃,关于扶离,关于卫良,关于无数次离别与重逢,千年记忆像大山一样倾倒,沉重地压在身上。
最后,她看见卫良揉揉自己的脑袋,说地府哪里都可以玩,他等她一起回家。然后她却傻傻地,喝下了孟婆汤。
记忆已经过去,周围只剩下茫茫白雾,越长溪坐在雾气中间,眼泪像瓢泼大雨一样向外倾撒。
哪怕在没失忆的时候,因为人类脑容量有限,旧时记忆也在不断流失。借由这次机会,越长溪想起很多小事。
她想起第一次主动亲吻暗一时,飞快的心跳。
那一瞬间,与面对卫良时,何其相似。
她走得太远,脑中杂念太多,有时不自觉会忘记,当初动心的模样。
“原来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第一次一样,对他动心。”
越长溪擦掉眼泪,忽而生出想要见到对方的冲动,她抬头看向周围白茫茫的雾气……
越长溪:等等,我该怎么出去???
……
没什么比意外困住更令人郁闷,越长溪打开和她一同穿进梦境的书包,从里面翻出卫良准备的小零食,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心脏难受。
过去的记忆过于庞大,若非她修过仙,神识强大,甚至可能迷失在记忆里。然而,即便她能顺利抽离,情绪也无法立即舒缓。
生离、死别、爱恨,种种情绪太过激烈,跨越漫长时光重新来到她身边,像是喝多之后的宿醉,清醒地疼。
“唉。”越长溪第一万次叹息,也不知道外面两人什么时候能打完,好把她放出去。如果让她在白雾中坐个几十年,不死也得疯。
对于这种令人崩溃的时刻,越长溪只有一个解决方法,她拿出书包中的课本,提前开始期末复习。
何以解忧?
唯有学习。
——某个社会主义好青年。
因为书本太多,越长溪的书包又厚又重,她费力将书包拎到眼前,方便一会拿东西。却看见拉链上,有个跃动的小光点。
光点约拇指大小,整体呈黄色,里面好像包裹着米色的东西。越长溪凑近去瞧,待看清是什么后,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里面、里面好像是个人!
“是琥珀?还是拇指姑娘?”压下心中震惊之情,越长溪再一次向前,她打开手机放大镜,终于看清了光点中的东西。
确实是人,不过并非成年人,而是个男宝宝,身长约一厘米,小脸红扑扑的,正吸着大拇指呼呼睡觉,小肚皮还能看见起伏。
……
越长溪惊了,竟然是个活人!为什么她的记忆中会出现活人?难道是她儿子?
被自己的想法镇住,但又觉得可能性很大,司空亘毕竟为神明,没准有保命的神通呢!越长溪满心欢喜地盯着宝宝的小脸,试图在上面寻找一些司空亘的痕迹,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可能。
先不说宝宝时期和长大后相貌差距能有多大,哪怕没变化,她也无法在三毫米的脑袋上寻找出司空亘的特征。
越长溪:这不为难人呢么。
无奈叹息,想再打开放大镜观察一番,然而刚解锁手机,越长溪又发现一个意外——宝宝好像长大了一点。
这个一点,是指从1厘米,涨到1.1厘米。
若非她常年画图,也很难注意到这一点点变化。
生怕这是错觉,越长溪急急忙忙翻找格尺。格尺被压在书包最底端,等她费力翻出来的时候,宝宝已经变成1.5厘米。
越长溪:嚯!
越长溪有个特点。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放任自己难受,她能哭个几天几夜;但只要有其他事做,注意力也可以马上被分散。
此刻就如此,看见这个飞速生长的小宝宝,越长溪什么难受都顾不得了,连书本都扔到一边,全神贯注盯着他长大。
作为一名工科生,她态度严谨,几分钟过后,就计算出男孩的生长率,生长率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大,画出整个曲线后,越长溪推测,男孩很有可能在按照正态分布曲线生长。
不到半个小时,男孩已经成长为普通婴儿大小,越长溪照常用格尺测量出他的身长,将数据记录在纸上。
把坐标点连成平滑的曲线后,与她之前推测的曲线基本重合。越长溪推了推眼镜,对此次试验结果感到非常满意,她看向小婴儿的脸,“数学果然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的……的……卫良?”
这个婴儿,怎么这么像卫良???
男孩虽然和普通婴儿大小相似,但眉眼明显发育得更完备,他微微下压的眉峰和薄唇,不是卫良又是谁!
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小男朋友,越长溪眉头紧皱,她脱下外套,想把男朋友包起来,又忽然顿住。
思考半晌,越长溪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卫良的记忆。